是时间太昂贵了,不想花在社交上,新一年的伊始,竟然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要和她当朋友。
向满定定看着沈唯清。
他身上有她永远无法获得的松弛感,那来源于对人生的轻松把控,他家境好学历好,一切在他面前仿佛都游刃有余,这样的人似乎永远没有艰难困苦,不会染风霜。
交朋友看气场,有的人,见第一面就知道彼此不能同行。
但此刻沈唯清的眼神太真诚了。
也许是血液里未散尽的酒精麻痹她的判断能力。
向满微抿唇,思索很久,对沈唯清说:“我交朋友要求对方态度端正。”
“我很端正。”
“不能言语中伤别人。”
“我同意。”
“我们是平等的。”
“当然。”
沈唯清看着她,这是今晚第二次提到平等,她好像格外在意,但他不懂。
“放心,你依旧可以卖我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和保健品,之前的合作依然可以继续,你汪奶奶也需要你。”
“好。”
向满说。
沈唯清笑了。
他不常对她笑,所以此刻的向满没有看懂他嘴角弯起的弧度里是何含义。
是得逞,或是其他。
“行,走吧。”
“等等,我再站一会儿,”向满仰头,深深呼吸,“我怕上车我还想吐,你身上烟味太重了。”
“?”
沈唯清低头看自己,他从来不是个烟鬼,是沾染上的。
你好意思说我?你一身酸臭酒气,像刚从水沟里捞上来。
这句话,沈唯清没有说出口。
要维护这段来之不易的“友谊”。
他默默站在了另一侧,逆着风向,远离向满几步,让风把自己身上烟味吹干净,然后又去车上,把车门大开,散一散车里味道。
向满还站在那盏路灯下。
她被路灯上贴着的租房小广告吸引,仰头,歪着脑袋看得认真。零散光线降落在她湿润的眼睛里,细碎微闪。
沈唯清想起刚刚在心里冒了头、又迅速消弭的词,用来形容此这一瞬的向满很合适。
柔软。
她其实也有偶尔的柔软。
因为转瞬即逝,所以格外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