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,变成了狭窄的出租屋,他们滚在同一张被子里热汗淋漓。餐桌上有吃剩的千层蛋糕,蜡烛油滴落,滚烫的,滑腻的。

    向满清楚听见自己的声音,问:“呈哥,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?”

    那道男声喘着粗气回答:“带你回家,结婚,跟你生一堆孩子。”

    动作停了。

    向满难以置信看着男生的脸,却怎么也看不清。

    男生的声线如有具象捆在她身。

    回家,结婚,生子。

    回到那座大山。

    回去。

    回去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向满并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惊惧地叫出了声。

    钟尔旗敲她门的时候,她才陡然醒来,大口喘着气,眼泪和冷汗湿了一脸。

    “小满,你没事吧?这大清早的。”

    冬日晨光还未洒进来,卧室光线并不明朗。

    向满掀起被子,抱住双膝,环顾四周几圈才踏实下来,她告诉钟尔旗自己做噩梦了,拿起手机看时间,不过早上六点。

    她猛灌了两口凉白开才冷静下来,坐在书桌前望着墙上贴着的白纸,半晌,拿起笔,想在最后一行添点什么,却在笔尖落下前一秒反了悔。

    有的东西写在心里就行。心脏那样柔软,锋利笔尖刺下字迹必然痛苦,却不会褪色,不会消逝。

    永远不要回到那座大山。

    永远不要回头看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眼泪又流下来,向满起身去洗漱,准备早饭的时候才发现有人昨晚给她发了消息,十一点前发的,但她昨晚睡得太早了。

    沈唯清问她:“找房子不顺利?”

    是外婆告诉他的,说向满找房子找了一个星期了,没有进展。

    老太太问他:“把你房子租一个给小满,她不会差你房租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外地人,哪有房子?”沈唯清装傻。

    “你爸给你在北京安了好几个窝,你当我不知道?”

    那是限购令之前了,姓沈的做地产起家,最有敏感度。两人离婚后沈建安自觉对不起汪展,给汪展购置房产,多少带了乞求回头的意思,可惜汪展不为所动。

    “他赔给我妈的,不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管!”老太太态度强硬,“那把房租给你妈。”

    “她租得起?”

    “你死心眼吗?会不会变通?”

    沈唯清大笑起来。这老太太真是。

    转头给向满发消息。

    向满回他的时候,他正在开车,头一晚刚从上海回来,今天又起了个大早。

    “还好,很快就能找到了。”向满说。

    “快春节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在家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沈唯清原本要去店里看看装修进度,临时掉了个头。

    他给向满打电话:“半小时以后下楼。”

    向满正在吃早饭,速冻小笼包,配一碗速溶豆粉,说话不清晰:“有事吗?”

    “你跨年夜那天许了什么愿望?”

    愿望。

    刚从噩梦中抽身的向满实在对这两个字有本能恐惧。她思索一阵才勉强回忆起。那时他们在嘈杂酒吧大声笑着闹着,她的音量最低,但沈唯清还是听到了。

    他不会承认那是自己格外留意的,毕竟竖起耳朵听人讲话挺不体面。

    向满放下筷子:“什么意思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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