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嘴里念叨这些无用的安慰以及抱紧乔黛染冰冷发抖的身躯,叶心仪无计可施。
乔黛染继续哭,不停哭,不断哭,仿佛要将身体里面的水分全部榨干,甚至把她的血液她的生命她的一切都化作眼泪,用以祭奠她此生最爱的人。
她从未料想……
离寒会死得这般惨烈!!
“二哥……二哥……他死了……”
叶心仪无言以对,唯只继续轻拍乔黛染颤栗发冷的后背。
“纵使……纵使于这年代而言,二哥早已作古……但是……但是……我一直希望二哥能一生顺遂……要死……要死……”
再一次哽住了喉,就像是插在离寒背后的长矛,插在了她的喉头。她痛,浑身都痛,不只是心肝和喉头而已。她终是将喉头的长矛咽下,划破肛肠。
“就算要死……二哥也该……也该他的宫殿里……寿终正寝……而不是……而不是……”
“不是……什么?”叶心仪明白了,纵使再痛,都要让乔黛染说出来。
“而不是死得那般惨烈!二哥可是萨释国的二王子……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让他上战场!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让他死得那般惨!二哥……二哥一定很痛!”
她再一次放声大哭。
哭了好久。
她抽泣着,哽咽着,哭着,颤栗着,把方才“梦里”的景象,断断续续地一一说给叶心仪听。
听着听着。
叶心仪的身体也跟着乔黛染冰冷颤栗起来,叶心仪的眼睛也开始流出了眼泪。
“二哥为何那般傻……萨释河山再如何……也不该由他一人担着!锦瑟皇上何在!鸢萝皇后何在!离渊那位大王子何在!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就要二哥死得那般……那般……”
泣不成声。
“或者……”叶心仪也不确定,“二王子要保护的不只是萨释国的河山,还有……”
“还有?”
“还有……他最爱的人。”叶心仪叹了一口气,“为了让心爱的女人多过几日太平日子,所以,他明知送死都勇赴战场……离寒真的很爱你。”
叶心仪的一句话,再一次引出了乔黛染所有的眼泪……
乔黛染痛!
乔黛染哪里都痛!
叶心仪再一次抱紧乔黛染,“不要哭了,离寒二王子不会希望看到你哭,不希望看到你这么痛苦的。”
是的……
二哥不会希望看到她痛苦。
二哥甚至舍不得她哭。
耳边仿佛传来离寒那句——
“谁让你流一滴泪,我让他流百滴血”。
不能哭。
不要哭。
不许哭。
二哥希望她快快乐乐地活下去。
可是……
不哭?
谈何容易。
快乐?
从何说起?
但是……
二哥不希望她哭。
二哥希望她快乐。
她懂。
她都明白。
她会努力的,但不是今夜,更不是此时此刻。
就让她放肆地哭一夜,也算是千年之后的她给二哥的祭奠。
乔黛染哭了很久很久很久……直到哭至心力交瘁,才又朦朦胧胧地……闭上了眼,似是睡着了,却又嘴里不断地念叨着:“二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