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披黑色斗篷,进来时拂了拂肩上的雪花。

    “下雪了?路上可冷?”江启微笑地问。

    魏玄行礼:“谢世叔关怀,路上不冷。”

    江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人,芝兰玉树,气质清冷,一双眼睛清澈中又带着幽深,仿佛清可见底的潭水,但探进去才知道,里面深不可测,永不可窥探其内心。

    “你来找我何事?”江启问。

    “小侄自小因眼疾耽误了科举,如今身为建平伯世子,身上却无实职,实在羞愧,今日来是想看看世叔这里有无方便之处。”

    江启是有些惊讶的,想到他父亲建平伯官职低,怕是不能帮他什么,这孩子竟直接寻到他这里。

    这孩子他接触的很少,不知深浅,但只一点,这孩子执意给外祖父母办丧事,这个官职就很难办。

    “你应该知道,边郡侯谋逆,皇上没有株连九族,已经是开恩了。”

    魏玄说:“小侄明白世叔的意思。外祖父行差踏错,为天下忠臣所不齿,皇上顾念他之前的功劳,已经是仁慈了。”

    江启微笑,“你也以此为耻?那又为何坚持安葬两人?”

    魏玄神色不变,“论公,小侄与世叔一起,恨不能亲手捉住逆贼虞扶;论私,小侄受边郡侯照拂至今,他对我有养育之恩,小侄不能任其曝尸荒野。”

    “好一个论功论私,你在这能说服我,但皇上那边又怎么打通呢?”

    魏玄递上一个信封,“这里是小侄作的一篇文章,请世叔呈递皇上,若皇上阅后仍不同意,小侄便心死了。”

    江启当场打开,自己先评阅一番,越看心中越惊叹,眼神时不时看向魏玄。

    先看书法,铁画银钩,气象万千;再看文字,词句练达,气势磅礴;最后看文意,字字珠玑,掷地有声。

    说是沧海遗珠也不为过。

    江启感叹,建平伯那样昏头昏脑的人,竟能生出如此才思敏捷的儿子来。

    只是这通篇文章,将边郡侯一帮逆贼批判得抽筋拔骨、入木三分,再看看眼前这个心中有忠孝的少年,实在具有割裂感。

    “世叔尽管呈递圣上,若圣上不相信,也可当堂考验小侄。”

    江启收起了文章,“要过圣上那一关之前,你还得过眼前这一关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关?”

    “过两日袁小将军宴请,你同我一起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