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妈知道,我骗你爷爷说孩子生下来就是死的,在垃圾站换了个活的回来,这才从开发商那里多拿了拆迁款。”

    林父说了其中利害关系,又道:“你要想让我跟你妈死,你现在就去说!要不想,就别乱说话。”

    “爸,没想到你看起来窝囊,胆子还挺大啊。这我要是说出去,该天打雷劈了。”林强不可思议,却嬉皮笑脸地立誓。

    林父瞪了林强一眼,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手术室门外,沈岸神色凝重,背靠着白墙站着。

    他额间的汗还没干,向来干净利落的短发被沾湿,略微凌乱。

    单薄的黑色衬衫袖口被挽起,他精瘦结实的手臂肉眼可见的颤抖,即使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纽扣,可他还是倍感窒息。

    直到林微被推出手术室,他才有了动作,快步走到病床前。

    当他看到她头上和手上的绷带时,心口疼的厉害。

    早上出门,她送他到科研所门口,悄悄跟他说,他昨天很乖,今天中午做大餐的时候,要做他最喜欢吃的菜犒劳他。

    可她离开他一个小时不到,就浑身是血,被送进手术室。

    沈岸跟进病房,坐在病床前,看着上面躺着的女人,她还在昏迷,脸上毫无血色,苍白得像一片薄柔的白纸,一碰就会碎。

    他不敢碰她,就连看她的眼神都不敢用力。

    沈岸在病床前守了一天一夜,林微没醒,他哪里都不想去,也不想说话。

    叶云裳让沈之白先去了灾区,她在医院看着。

    从前她想象不出来,冷血如沈岸,失魂落魄会是什么样,现在她看到了。

    她隐约觉得昨天沈岸对林微的清冷自持是装的。

    “阿岸,你先睡一会,我看着微微。”

    叶云裳看出他没合过眼。

    沈岸没答话,只是干坐着,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微,像把世界万物都屏蔽了。

    叶云裳看了眼昨晚送给他的饭菜,保温桶没动过,她换了新的保温桶,拿走了原来的。

    她提着保温桶走到门口时,沈岸有了动静。

    从来冷漠孤傲的他紧张得声音有点发颤:“微微,你醒了,是不是很疼?”

    他甚至每个字都轻柔得小心翼翼:“你别动,我叫医生过来。”

    沈岸摁了铃。

    医生过来帮林微做了检查,然后在伤口上重新上药,沈岸一直在旁边看着,医生每一次清创,他的手都紧攥着,好像这份疼痛是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医生离开后,沈岸坐回原来的位置。

    叶云裳还想劝他休息,他终于回了她一句:“我不困。”

    但就一句,沈岸又全身心投入到林微身上。

    他细心地用棉签沾了几滴清水在林微的唇上:“有没有头晕的感觉?”

    林微的双眼不聚焦,剧烈的疼痛感让她又恐惧起来,她想起身被沈岸摁住了肩膀。

    她还想挣扎,沈岸温柔地说:“微微,没事了。我是沈岸。”

    林微挣扎的动作顿住,她做了个很长的梦,梦到她在泥沼里爬着,一个疯女人拿着荆条抽打她。

    很疼。

    她看清楚眼前的人,紧咬着唇,眼里泛着泪光:“沈岸,我好痛。”

    沈岸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,他很无措,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她不疼。

    于是他轻轻吹着她绷带上若隐若现的血迹:“好点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梦到一个女人打我,用那种带着长刺的藤蔓打的,扎进我的肉里面,像玻璃一样,我是不是跟人打架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