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小榻又窄又短,但他昨晚却睡得无比安心。

    自从韩老夫人在他面前被凌雪害死,他就没有一晚上是不做噩梦的。

    而昨晚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了,梦里一片宁静祥和,仿佛一切不幸都没有发生过。

    序哥儿活着,母亲活着,凌雪的身世也没有被曝光,他们一家子还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……

    姜穗宁委婉劝道:“三爷,我若是过了病气给你,耽误你给六皇子办事那就不好了。现在你的前途才是最紧要的,至于别的,来日方长,你说对不对?”

    她裹着被子,只露出一点尖尖的下巴,又大又圆的杏眼像猫儿一样,眸中蕴着水光,看他的眼神格外温柔。

    韩延青被迷得晕乎乎,站起来说:“好,那你好好养病,我回书房……”

    走了几步,他又折回来,盯着小榻看了一会儿,突然抓起一个靠枕抱在怀里,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。

    这屋里的每样东西,都沾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。

    今晚一定也不会再做噩梦了。

    “小姐,你看?”

    彩秀都没想到韩延青会抢个枕头走了,一时没反应过来要不要去拦。

    姜穗宁打了个哈欠,“随便吧,反正我也不要了。”

    几天后,姜穗宁感觉身体恢复了,在屋里憋了几天,她打算出门去透透气,顺便去米铺看看情况。

    青鸾每日都会给她带回外面的消息,粮价上涨的趋势已经逐渐蔓延到了京畿一带,听说连朝廷也注意到了,最近的朝会上已经有大臣提出赈灾相关条陈。

    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儿:六皇子虽然被勒令闭门思过,但他的党羽还未散去,这几日和太子麾下的官员你来我往,互相弹劾,争斗之势几乎要摆在明面上了。

    而且还真让六皇子揪出了几个太子党的大把柄,直接罢官下了狱。

    “敢情六皇子的后招在这儿呢。”

    姜穗宁有些明白,为什么韩延青说六皇子最近心情很好了。

    他最近每天早出晚归的,但每次一回来就来她的院子,如同汇报功课一般,说自己去了哪里,跟着六皇子见了什么人等等。

    姜穗宁听得认真,时不时再结合前世的见闻,胡编乱造几条建议,竟真的让韩延青越来越受六皇子信任了。

    她坐上马车出了门,想了想,跟车夫说了甜水巷的地址。

    好些日子没见到昭昭了,也不知道她和秦姨最近过得怎么样。

    马车刚进巷子口,远远地就听到一群男女老少吵吵嚷嚷,哭闹不休的声音。

    姜穗宁掀开车帘,诧异地向外看去:“前面出什么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