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商渡淡声打断他的安排,“多谢公公好意,但姜娘子要随我一同面圣,交待罪人李佑的情况。”

    梁公公恍然大悟,连忙侧身让开,“二位请吧。”

    姜穗宁偷偷扯了一下商渡的衣角,微微瞪大眼睛看他。

    ——她能跟顺康帝说什么啊?说李佑对他这个父皇怨气有多重吗?

    商渡偏过头看了她一眼,抬手解开大氅的系带,自顾自地给她披上,“你形容不整,未免御前失仪,还是穿上为好。”

    姜穗宁一不留神被他裹了个严实,商渡借着为她系带子的机会,贴近她耳边低语:“我给你的那份圣旨,是时候拿出来用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便带着姜穗宁走进大殿。

    这是姜穗宁第二次来到这个象征大周朝至高无上皇权的地方,和上次的万寿节宫宴不同,今晚的勤政殿几乎没怎么点灯,显得室内环境有些昏暗。

    只有正前方的御榻两旁架着两盏宫灯,而那对天家最尊贵的父子,相对而坐,正沉默地举棋对弈。

    商渡上前,利落地见礼:“臣见过陛下,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姜穗宁也在他身后跪下来,“臣女给陛下请安,给太子殿下请安。”

    顺康帝转过头,对二人抬了抬手,“起来吧,赐座。”

    姜穗宁注意到,他今日的声音有些低哑,不似万寿节那天的声若洪钟,精神昂扬。

    不过想来也情有可原,再过几个时辰就是元后忌日,但他的儿子却选在这一天下毒弑君,还要杀死元后拼了性命为他生下的唯一的孩子。

    顺康帝的心情能好就奇怪了。

    姜穗宁又偷瞄了太子一眼。他看起来脸色倒是如常,但月白色的袍子下摆处有一大块可疑的暗红色痕迹,怎么看都像是人血。

    太子似乎对旁人的目光十分敏感,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就朝姜穗宁看了过来,眸光锐利。

    姜穗宁连忙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太子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,又看向商渡,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,“商督主,姜氏的夫君可是今夜刺杀孤的元凶,他全家都万死难辞其咎。你却将她带到勤政殿来,是何用意?”

    商渡不慌不忙道:“太子殿下明鉴,今夜行刺一事乃是李佑主导,是他扣押姜氏,威胁其夫君前往别院行刺殿下。姜氏本人也险些死在李佑手中,她同殿下一样,都是受害者。殿下又何必迁怒呢?”

    顺康帝听到这话,眯了眯眸,问姜穗宁:“李佑还想杀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