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商人最擅长什么?当然是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了。

    姜父勤勤恳恳奋斗了大半辈子,才沾了儿子的光进宫面圣,怎么可能触怒龙颜?

    再说今天可是顺康帝的五十大寿,他也不嫌砍头晦气?

    姜穗宁有恃无恐,冲商渡挥了挥拳头,“快说实话,否则我就把你小时候的黑历史写成话本子散出去——商、寄、奴!”

    “说得好像你没有黑历史一样。”商渡语气散漫,似乎还含了淡淡笑意,“姜四郎?”

    姜穗宁……

    “算了,不逗你。”

    高大巍峨的勤政殿就在眼前,商渡一秒恢复正经,“今日是陛下万寿节,大周的附属国南越也派遣使团来祝贺。就在方才宫宴上,南越使团忽然提出,要向大周有才学之士讨教算学。”

    姜穗宁蹙眉,“南越不过一介蛮夷小国,竟然敢向我天朝挑衅?”

    “这事坏就坏在,南越使团是有备而来,提出的题目一道比一道刁钻。”

    商渡语气带了几分讽意,“而今日出席宫宴的大都是六部高官,让他们写折子,甩锅哭穷,弹劾对手倒是信手拈来,可说到算学术数,一个能打的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他转头看向姜穗宁,故意卖关子,“你可知道刚才应答南越出题的人是谁?”

    姜穗宁想了想,眼睛瞪圆,不可置信地开口:“该不会是我大哥吧?”

    她好像隐约明白,自己为什么会被陛下召见了。

    商渡点头,“你大哥解出了三道题目,却被第四道难住了。随后他主动向陛下提起,家中有一小妹,自幼精通算学术数……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姜穗宁的猜测得到证实,她从五岁起就跟着姜家的老账房学习打算盘。后来姜父见她对数字格外敏感,又为她搜罗了许多算学术数的名家孤本,还请了名师指导。

    她的哥哥们也凑趣上过几堂课,可随着课程难度加深,算题越发深奥晦涩,他们就纷纷溜之大吉,跟着姜父出去跑铺子了。

    这个爱好唯有姜穗宁坚持了下来,直到她嫁人。

    看来南越使臣出的题目颇有难度,大哥要拿她搬救兵了。

    姜穗宁没说话,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些年跟着老师们学过的那些术数题目。

    方田、粟米、衰分、少广、商功……

    大脑飞速运转,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。

    商渡注意到她眉头紧蹙,小脸紧绷的模样,也跟着站定。

    “姜穗宁。”

    他忽然叫她名字,语气格外正经。

    姜穗宁回过神,抬起头看他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你怕吗?”

    “若是害怕,我去帮你推了。”

    商渡说得很轻巧,仿佛“抗旨”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。

    “……说什么胡话!”

    姜穗宁气鼓鼓地在他靴子上踩了一脚,骄傲地抬起下巴,“师傅都说我在算学方面的造诣无出其右,一个南越使臣罢了,能是我的对手?”

    她学着商渡以往甩披风的帅气模样,使劲抖了下袖子,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勤政殿——

    片刻后,商渡听到她清亮悦耳,中气十足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臣女姜穗宁,叩见陛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