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卫,掌刑狱之权,监察百官,朝中无不闻风丧胆。

    背地里还要骂一声弄权奸佞。

    “没错,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商渡轻嗤一声,黑眸里蕴着化不开的坚冰,语气更加森然,“我才走了半年,你居然嫁人了。”

    仔细听,那话里竟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
    姜穗宁莞尔一笑,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。

    “商大人这话有趣,女子到了年纪自然要嫁人。”

    自打商渡进了门,屋内的空气都仿佛遭了冻,掌柜和彩秀连大气都不敢喘,低头垂手站在角落里。

    只有姜穗宁言笑如常,还把茶杯往对面座位推了推。

    商渡冷哼,抬手一掀袍角,大马金刀般坐了下来,拿起茶杯一饮而尽,神情依旧不悦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听说,是你被人从湖里湿淋淋捞上来,不得不嫁的?”

    姜穗宁这才微微变了脸色,在心底暗骂了声玄衣狗。

    离京一年多,怎的消息还这么灵通!

    她强撑着挺直脊背,给自己挽尊:“一场意外而已,也可以说是天定姻缘,戏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呢。”

    “天定姻缘?”商渡面上讥笑之意更甚,俊逸的五官莫名有些扭曲,语声寒凉,“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姓韩的?”

    姜穗宁在商渡面前向来是输人不输阵,逞强点头,“我夫君少年英才,前途无量,我能嫁给他是几世修来的福气…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。”

    商渡打断她的吹嘘,寒着俊脸起身,临走时冷冷丢下一句:“看来你的眼疾已经病入膏肓,无可救药了。”

    待他出了门,姜穗宁没好气地呸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死太监,管的倒宽。”

    不就是拐着弯儿骂她眼瞎么?

    彩秀战战兢兢道:“小姐,那可是玄衣卫首领,商大督公啊,你怎么敢……”

    “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骂他了。”姜穗宁一脸无所谓,“看在旧日的‘交情’上,他不敢把我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小时候姜穗宁调皮,再加上父母溺爱纵容,让她女扮男装,以“姜四郎”的身份跟着父兄四处游历行商。

    在江南的那几年,她和住在隔壁的穷小子商渡没少打交道,一见面就跟乌眼鸡似的,掐的厉害。

    几年过去,姜穗宁回到京城,乖乖扮回姜家小姐,跟着母亲赴宴相看时——

    姓商的臭小子竟然不知怎么净身入了宫,还越爬越高,成了皇帝的宠臣,玄衣卫的太监头头?

    姜穗宁每每想起都又气又恨:早知道他家穷成这样,当初还不如带他一起回京城……

    “奴婢也想不通,商大人那么俊的相貌,居然,居然是个……太监?”

    彩秀缓过神来,也没那么害怕了,甚至还有胆子和姜穗宁一起感慨。

    传闻中,商渡的长相有多俊,他在牢里用刑的手段就有多狠。

    神仙相貌,阎王手段,却还是个不能人道的宦官,真是让京城一众千金小姐又爱又恨,又惧又念。

    “他脑子被驴踢了,活该一辈子打光棍。”姜穗宁恨恨吐槽,又灌了一大口茶水。

    很快几个掌柜陆续到了,姜穗宁收起不快的情绪,认真跟他们对起账本来。

    彩秀站在旁边伺候茶水,无意中往窗外的楼下瞥了一眼,正好看见角落里一抹专属玄衣卫的黑色披风,吓得一缩脖子。

    糟了,该不会是商大人生小姐的气,派了探子来盯梢吧?

    她要不要提醒小姐一声?

    可是看小姐现在兴致勃勃的样子,还是别打扰她了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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