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。

    夺情便是说张居正为了国家利益,可以不必回家守孝,皇帝特许他穿着素服办公,不喝酒,不参加各种庆祝活动便是了。

    这不是很合乎情理的事情么?

    朝廷不能离开张居正,但凡是正常人都可以理解,可邹元标这货不这么认为,他看到了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。

    于是立刻便写了一封奏折大骂皇帝!

    少年万历大怒,当场便下旨将邹元标的进士功名革去,又在午门外赏了他八十记廷杖,然后将这货流放到了贵州。

    一转眼五年时间过去了。

    万历皇帝突然想起了这货,气消了一些,就把这货从贵州调回了京城,安排他做了官。

    可是狗改不了吃屎,这位东林领袖到了京城没几天,便又给万历皇帝写了一份慷慨激昂的奏折。

    这一次他批评万历皇帝日子过的太舒服了,不能做到清心寡欲。

    万历皇帝气的直发抖,可是念在读书人的斯文,朝廷的体面,便用御笔在奏折上批复了三个字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按理说作为皇帝,已经很给一个读书人面子了,这货应该知道好歹了吧,可万万没想到邹元标竟然真的不识抬举!

    这个邹元标当场又给万历写了一份奏折,这回直接开骂了,大骂万历皇帝瞎扯蛋,不老实,知错不改!

    还在奏折里用了八个字的典故。

    “欲人勿闻,莫若勿为。”

    是可忍孰不可忍!

    万历当场暴怒,又将邹元标推到午门外揍了一顿,然后发配到南京养老去了,永不录用,可是这货回到江南之后竟然还沾沾自喜。

    还因此收获了巨大的名望,享受着天下读书人的景仰。

    这不是有病么。

    像这种货色绝不止邹元标一人,而是一大批读书人都是这么干的,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。

    这些人眼中没有国家利益,更没有民族大义,眼中只有一己私利,把骂皇帝当成了自己扬名立万的资本。

    此刻沈烈看着凉亭中,脸色铁青的万历皇帝,打心眼里同情他,开始理解他为什么二十八年不上朝了。

    随着沈烈的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烈日照耀下,时间便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,君臣对峙中的西苑陷入了无尽的尴尬。

    这时候已经五月天气。

    已经过了端午节。

    到了晌午时分,天上大太阳越发毒辣了,晒的人晕头转向,可君臣还在倔强的对峙着。

    大臣们不肯起身,万历皇帝也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不要说那些穿着甲胄的御前侍卫,一个个汗流浃背,郑淑仪一群妃嫔宫女都晒的香汗淋漓。

    就连沈烈也一阵头晕眼花,觉得有点遭不住了,忍不住擦了把汗,偷偷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小腿。

    这滋味可真是太酸爽了。

    沈烈偷偷看向了凉亭中,脸色早已铁青的朱翊钧,又看了看凉亭外跪着的张居正,在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耗着吧。

    又一个时辰过去了。

    沈烈正口渴难忍之时,耳边又传来了张居正有些沙哑的声音:“陛下既不肯悔过,老臣唯有……乞骸骨!”

    似乎是不打算僵持下去了,这位大明首辅兼帝师又除了狠招!

    一听到乞骸骨这三个字。

    四周围顿时一片哗然。

    乞骸骨就是告老还乡,只不过这话从大明太师,首辅张居正口中说出来,可当真是惊世骇俗!

    哗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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