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,汗流浃背。

    沈烈踱着步子,沉吟着,看着这些曾经是西北刀客,宣府武士,又或者江洋大盗,死囚组成的敢死营。

    忽而高声叫道。

    “诸位之中,先登城者,本宪许他一个锦衣亲军千户,赏银千两,一妻一妾,府邸一座……凡此战幸存者,不论伤残,本宪许他一个锦衣百户,赏银百两……凡战死者……抚恤纹银三百两!”

    “汝父母妻子,吾养之!”

    几句话。

    瞬间将气氛点燃了,炽热了。

    这话若是别人说的,多半只会被士卒们当成玩笑,可这话偏偏是沈大人说的,那一张张或狰狞,或兴奋的脸上。

    便露出了狂热的神色。

    随着沈烈锵的一声,拔出战刀,高声喝道:“本宪这里不讲资历,不论出身,给本宪……杀!”

    一声令下。

    五百死士便猫着腰,提着简陋的云梯。

    在沈烈的安排下分成了几个波次,驱赶着两千多兀良哈人的俘虏,漫山遍野的向着那看似不可逾越的雄关扑了上去。

    而漫天箭矢随之落下。

    惨叫声震天响起。

    冲在最前面的俘虏兵,顷刻间便倒下了一大片,可是却在督战队的无情射杀下,又被逼的冲了上去。

    随着百名敢死之士纷纷倒下。

    激战正酣。

    沈烈忽道:“他们为何甘愿赴死?

    一旁。

    李如松众人沉默了。

    而随着沈烈一挥手,第二波还有前赴后继的冲了上去,一波波,一浪浪,冲到沈烈面前没人了。

    在尸横遍野中死战不退的明军,凭借身上厚实的甲胄,开始与防守关城的鞑靼兵对射起来。

    一支箭。

    擦着沈烈的身体掠过,沈烈却视若无睹,而只是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,默默的数着鞑靼兵射箭的频率。

    一边数。

    沈烈一边向着李如松,和自己麾下的心腹们大声说着:“何为门阀世家,为何……没人动的了那些人?”

    众皆沉默。

    而沈烈便又自顾自的念叨着:“你等眼中的门阀世家,在朝为臣,高官厚禄,住四进的大宅子,出入有香车佳人为伴,把持朝政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的。

    这顶多是代理人。

    士林,大人们不过是门阀世家推出来争权的。

    而实际的世家。

    “某地名门望族,皇亲国戚,整个地方超过一半的田亩是他们家的,路是他家的路,桥也是他家的桥,剿匪,治安靠他们家。”

    “连税也是他们家替朝廷收!”

    “家丁数百上千,其子弟渗入边军,巡捕营,卫所不知多少年,当着把总,控制着千户所,并且……还跟隔壁的另一个世家三代结亲,整整经营了两百年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声,一句句落在心头,让李如松和麾下辽军将领,脸上多少有些尴尬,这是……

    骂谁呐?

    “便是如此!”

    此时,沈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,那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狰狞,低喝道:“底线,底线呐!”

    “吃大明的,喝大明的,他们生而为人……可是,替大明江山守住这江山的底线呐,都没了么!”

    随着那关城上密集的箭矢开始变得稀稀拉拉,连续射出了几十根箭支的鞑靼兵终于累了。

    而似乎。

    这些习惯了野外骑兵战的鞑靼兵,并不擅长守城,完全不懂得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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