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不好拿,我跟村长借了牛车。这些东西是村里各家送的,箩筐底下还压着点干货、咸菜缸,小背篓里装了油盐。要是不嫌麻烦,每天翻个小山坳过来,村里各家菜园子的菜都能摘。”萧必让往头上扣了顶草帽,甩甩赶牛的鞭子,“上车,我送去你过去。”

    曹武鼻尖发酸,哽着嗓子笑应了句,“好,有劳萧老了。”

    兄弟七个昨天刚回到,以前未曾见过将军面,仅知道老人姓萧,是疯婆婆的丈夫。

    “等等,老爷等等!”在他上车前,斜对面不远的院子里,白发婆婆颠着小脚跑出来,神情有些着急。

    曹武忙几步迎上去,“疯、萧婆婆?”

    “武儿,婆婆有银子了,”白发婆婆兴冲冲从袖兜里掏出个钱袋子,往里抓一把碎银塞到他手里,眼角鱼尾纹堆叠,“给你,有钱就能买吃的,不饿肚子。不能全给,你一半,微儿一半,微儿要买布做小衣裳!”

    “婆婆,这银子我不能要——”曹武想推却,老妇人却不按牌理出牌,听着他不要,嘴一瘪就要哭。

    那边院门吱呀吱呀作响,藏在门后的妇人婆子实在耐不住,一个个探出脑袋来。

    “诶呀给你你就拿着吧!萧夫人心里门清着,知道谁对她好!”

    “好后生,你去了大荒别往里进,就在神女山脚扎根开地!这样翻个山坳就能到村里来,有个什么麻烦事儿咱能照应照应!”

    “来来,你看那边,那里就是我家菜园子,没菜吃了过来摘!”

    “牛车里角那个蓝色布袋子里装的是稻种,还有高粱种子!你要是想自个种菜,回头我再给你包点菜种子!”

    “不用你包,我都包好了,一并放在小背篓里!”

    看看面前憨笑的婆婆,看看挤在那边殷切叮嘱的妇人婆子,曹武嘴里漫开一股咸味,飞快偏头擦掉眼角溢出的水渍,高高应了声,“诶,好!”

    他俯身抱了抱疯婆婆,又朝那边院门、朝面前的小村庄弯腰打了个揖,翻身跳上牛车。

    而葛力、包小小等六人站在晏家门前,从看到牛车开始就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他们默默注视着此情此景,将对他们展露善意与暖意的人一一记在心底。

    鞭响,老牛哞地一声叫唤,拉动车斗缓缓起行。

    曹武与弟兄们挥别,目视前方。

    朝阳裹身,清风拂面,这一次离别,他的心涨得满满的,极踏实。

    因为心找到了安定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