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处?”

    “回祭司大人,查不到,王是趁夜走的,避开了所有人——”

    “避开所有人?戌狗不是人?他得王提携重用,这几年一直是王身边最亲近的人,不思鞭笞王进取,反而跟着胡混!待他回来,依规矩重罚!”

    转身重重坐在羊皮椅上,申猴沉喝,“退下!继续探查!分两拨人马,一拨查王的行踪,另一波密切注意晏长卿动向,只要他出了南关境,立即来报!”

    探子领命退下。

    屏退伺候在左右的人,申猴从衣襟里取出一封边角微微卷曲发毛的密信展开。

    这封信他已经看过多次,每次打开来,依旧难抑激动。

    ——不计代价,诛杀晏长卿!

    大瑞皇室五位皇子,除了晏长卿才能出众极具治国天资,另外四位能力皆有所长短。

    晏长卿更是大瑞洪景帝最看重及倚重的储君!

    倘若鹰部落能够成功杀掉晏长卿,大瑞必乱!

    趁乱,可攻!

    他在鹰部落十年,训练出一批又一批勇武战力,为的就是这一天!

    至于大瑞的反扑?

    终究有一战,何惧!

    申猴紧捏密信,眼睑缩了又缩,牙关翕动。

    在王身边尽心尽力辅佐这么多年,到最后他所得信任还比不上一个鬣狗群里救下的乞儿!

    王既不信他,不肯倚重他,任他如何扶持都难上台面,那就怪不得他阳奉阴违先斩后奏了!

    十一月狂风起。

    长京城淅淅簌簌已经飘起小雪。

    雪花在墙头、瓦檐覆上一抹洁白。

    远征伯府更显萧索,府中寻不到一丝鲜活气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远征伯窝在暖阁里,面前一炉子烧得旺旺的炭火,手里抱着暖手汤婆子,身上还披着厚实皮毛大氅,方能抵御身体里升起来的虚寒。

    他眯着老眼看向窗外,嗓音虚弱,“晏长卿离开长京了,是去玉溪村?”

    “是,他每年都要去玉溪村两三回,多待个两三日,少的只有一日闲时。此次要去外域,想来是去玉溪村跟那边的人道别。”

    “玉溪村的事还是探不到?”

    同在暖阁里的黑衣人,闻言低头,“朝中多位老臣全在玉溪村,以至村子方圆十公里地域皆有人暗里驻守,不易往里查,否则容易惊动里头的人,露出破绽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,罢了……风雨将至,不必节外生枝,小心为上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这声应答过后,暖阁里很久没有声音再响起。

    唯有炭火燃烧时溅起些许火星,发出滋啦滋啦声。

    黑衣人抬起头来小心往老者看去。

    老者眼皮耷拉,似闭似睁,躺在长椅上没有动静,已然睡着。

    这般虚弱模样,与老兰国公当年年迈体衰如出一撤。

    伯爷今年,也已六十多近七十了。

    不同于老兰国公有神医所开药方将养,得保延年益寿,伯爷……真等得到那一天吗?

    窗外雪簌簌,击打在窗柩上传来哒哒轻响。

    黑衣人透过窗柩往外看,入目是被雪渐渐掩盖的,枯败的园景。

    这座宅邸,处处都是腐朽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