魇了,便将人摇醒,黑暗中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呼啸的寒风犹如刀子一般从皮肉上卷过,又疼又冷,几个来回下,耳朵便也麻木了。

    最后冻得没法,只能冒险将火塘给点起来,只是却又不敢弄得太大,生怕这四下还有什么逃兵,被发现了。

    这种紧张中,可想而知大家都休息得不大好,终于等到天亮,以为会暖和些。

    可天色仍旧是灰沉沉的,刀风依旧不止,树枝不断地拍打在他们头顶的崖头上,传来呜咽般的哭声。

    铅灰色的云层不知究竟有多厚,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砸下来的感觉,使得空气里好像也多了种压抑感。

    “会不会下大雪?”何穗穗仰头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,她是四人里被保护得最好的,但仍旧是满脸的污垢,脸手上更有不少树枝荆条划伤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去年的雪没这么早,只是年月不同,多半真要来大雪了。”顾小碗也忧心忡忡地仰头望去,心里盘算着,若真是大雪封山了,家里那粮食,倒是足够四姐他们三人吃到年底。

    只是他们这四人在外,怕是活不到年底了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不是众人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,忽然悲从中来,何穗穗开始先啜泣起来,何望祖也抱着受伤的那只手,咬唇掉眼泪。

    皆是满脸的绝望。

    “收拾一下,启程吧,若是真下了雪,我们现在更要往马蹄镇赶。”阿拾长舒了一口气,嘴里念叨着一声阿弥陀佛,随后开始卷被包,捆扎好横背在背上。

    余下的东西也没什么了,不过是些干粮,以及那两个逃兵的水壶和刀。

    走了约摸半日,想来因为都没休息好,各人脸上的疲惫之色更重了,尤其是身上带伤的何望祖,嘴唇更是泛白,让顾小碗十分担忧他会不会忽然倒下去:“歇会儿吧。”

    阿拾点了点头,只是却不敢在这路上停留,而是退到了一旁的树林里。

    事实证明,小心驶得万年船,他们分工捡了柴火回来,正要准备生火的时候,忽然听得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。

    只是现在的他们都犹如惊弓之鸟,即便是那何望祖,也不要顾小碗开口,就自己立马伏倒在树丛里,生怕叫路上的人发现他的存在。

    四人藏在那密集的灌木丛后面,慌忙中各自捡了些柴火松枝压在身上,试图将自己暴露在外面的身影给彻底掩藏。

    很快,马蹄声所带来的队伍就映入了眼帘。

    四人瞳孔大震,呼吸几乎也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是蓝毛鬼。俱州卞王的军队,他的队伍以蓝色为主色调,冰凌花为图腾,军队的将士头盔上,都有一戳蓝色的穗子。

    又听闻他们所到之处,寸草不生,于是就成了南方人口里恐惧的蓝毛鬼。

    眼下这队从他们眼皮子下走过的队伍,高举着蓝色的旌旗,以顾小碗这个视角望过去,那旌旗遮天蔽日,好似要将这铅灰色的天都给遮挡完了一样。

    队伍其实人不算多,但因为道路的狭窄,使得顾小碗觉得他们走了很久很久,就像是一条冰凉凉带着嗜血的毒蛇,盘旋了许久才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。

    只是这些蓝毛鬼走后,顾小碗几人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快感,心里的恐慌反而越发沉重了。

    因为这些蓝毛鬼是从马蹄镇方向来的,由此可见现在的马蹄镇,多半也如同那人间炼狱一般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办?大姨他们……呜呜……”何穗穗话没说完,就忍不住哭起来。

    顾小碗没有马上回她的话,而是朝阿拾看过去,半响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,“只能去马蹄镇了。”即便知道马蹄镇凶多吉少,但是现在也不能原路返回。

    这样只能死在蓝毛鬼的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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