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于是她下意识叫罪魁祸首赔钱,太着急没注意到语气,吓得服务员当场给她下跪磕头,声泪俱下说自己家里有重症卧床的丈夫,每个月都要吃药,全家人就靠她每个月的工资。

    沈恩慈当时惶恐并不比服务员少,只顾低头擦拭自己的裙子,根本没听进去她说什么。

    听闻喧闹,经理也快速赶来,看见当事人是沈家大小姐,便立马把枪口对准服务员:“当初就不该因为可怜你留你下来,现在去领工资吧!”

    服务员当即哭晕过去。

    这场闹剧被旁边吃饭的顾客拍摄上网,沈恩慈既是资本的女儿又是明星,自然引起波涛汹涌的口诛笔伐。

    网暴足足持续一月有余。

    可弄脏她裙子的是服务员,开除服务员的是经理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被骂?

    是因为不该点咖喱吗?

    “你说你又不差这点钱,干嘛为难人家?”

    陈羡还在说,语气竟是那样的天真赤诚,更显沈恩慈是什么为富不仁的娇纵小姐。

    不善良是错吗?

    她不会体谅别人的苦楚,因为也没有人怜悯过她。

    后来她屈辱地签下几万块钱借条,让服务员留下继续工作,帮她申请贫困补助。

    有谁关注后续了?

    又遇见那个卖橙子的老爷爷,陈羡照例下车承包他的两筐橘子,这段时间陈羡只要看见就会买。

    两人像达成某种默契似的,总约在这里见面。

    可这次陈羡抱橘子上车的时候沈慈恩没夸他,却只是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这笑声讽刺,被陈羡听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只是天真,不是傻子。

    “我的善良让你自惭形秽了吗?”

    他眉眼中有些许自许和得意。

    沈恩慈随意踢翻一筐橘子,黄澄澄的橘子四处滚落,漏出下面发青发灰的坏橘子。

    骤时,封闭空间里升腾起腐化变质的霉菌气味,伴随着过熟的果味,明显异常。

    寒意从脚踝处往上蔓延,陈羡怔怔看着满地荒夷没说话。

    沈恩慈却不打算放过他:“你自以为是的善意对别人来说就不是负担吗?干瘪苦涩的小橘子,大家不得不因为你被迫收下。”

    “怕得罪你不敢直接丢进垃圾桶,于是每天上完班还要大费周章带坏橘子回酒店房间处理。”

    话落。

    沈恩慈终于意识到自己失言,情绪上头,再清醒的人也不能淡定。

    陈羡默默捡起橘子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生活在玻璃房里众星捧月的小孩,不知民生多艰,当然经不起半点打击。

    好半天,他才小声为自己辩解:“至少你不该这么说我……”

    这语气挺扭捏的,好像在说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无所谓,沈恩慈不该这么说他,毕竟他们是亲密的人。

    哦,这个时候他们又是一方的了。

    沈恩慈看他:“那你说我的时候呢?”

    陈羡脸色绯红,染至他耳根,如同石榴汁滴进纯净水。

    对不起在嘴里进进出出,始终差临门一脚,下车前沈恩慈宽慰他,说自己没生气。

    陈羡黝黑的眼眸才终于重新亮起:“那我答应你一个要求。”

    很快,他补充:“像亲你这种,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沈恩慈让他赶紧走,进后台化妆室的时候想从包里摸张卫生纸。

    却摸到个食指大小的东西。

    一颗……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