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。

    我抖了抖身子,像山间野狗抖掉雨滴似的抖开山上的湿意,然后钻进了毛茸茸的假毛堆里,把各种毛毛布布皮皮都往身上贴贴。

    小错却注视着这些奇形怪状的衣物和武器,看着那刀剑上的凹痕与血迹,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思。

    他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,静得像被月色剥了文饰的凸枝,好一会儿才生出点儿动静,他问道:

    “过去三年里,南方武林至少有五十六个高手离奇死亡或失踪,死者多为剑伤,可杀死他们的剑法又都迥然不同。我原以为,至少是十七个不同的高手杀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今看这些死人的衣物首饰……他们难道都是聂哥一个人干的么?”

    我眉间一剔,把一个粗横如山的眉毛贴了上去,口气悠然地仿佛在说一件与我无关的事儿的。

    “是我偶尔出去时干的。”

    小错把唇也咬紧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你守明山镇已够辛苦,怎还千里奔波,去那么远的地方杀人?你不该这样多次犯险的。”

    我这时:“确实不该。”

    然后笑了笑,露一口森冷尖利的大白牙:“但忍不住。”

    这些人确实是高手。

    但也是高手中的恶人,恶人中的翘楚。

    他们的恶,能让聂家长大的我听了都怒发冲冠。

    他们犯的罪,在刑法里找得到的找不到的都有。

    为了不让人看出,我会不同剑法、不同身份杀人。

    我也会扒了恶人的衣衫武器,假扮成旧恶人,去杀新恶人。

    最夸张时我三方横跳,同时扮三个恶人,挑拨三个邪门魔派,引出千个误会万个猜忌,使上百人自相残杀,千人因此遁出邪门。

    阴险如我,认为这阴招就是阴间人阴得的。

    卑鄙如我,也不会捏马甲,只会盗人的号。

    不过这三年,我也只盗过二十四个恶人的号,只演过他们三十多次,挑拨离间、教唆造谣也不过就四十多次。

    不算多吧?

    小错听得几乎头皮发了麻,像个初入大厂的程序员第一次被新鲜数据给砸晕乎了似的,他张狠了一双黑是黑白是白的大眼,第一次认识似的打量着我,到后来,认命似的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聂哥这次打算扮作哪个恶人啊?”

    我笑着指着地上一件不起眼的黑色武者常服。

    西北漠崖山的“绫光剑”关意,曾屠过西北好几家高手的门,还曾以一个人一把剑,斗杀过会十五路剑法的月照峰峰主,残杀了收取剑徒无数的银蛟山山主,虐杀了收名剑数十年的九仙庄庄主。

    传说他已练出了无形的剑气,隐隐有邪道中的大宗师之象。

    见过他的我作个证。

    传说都是屁。

    但人都把屁当真相,把真相当屁股下面的破垫子。

    这人如今只剩一件衣,一把剑。我穿了正合适,带了也不错。

    小错眼睁睁看着一个还算清峻冷秀的我,转眼间成了个满是刀疤胡渣、粗野蛮横、目光凌厉的汉子,忍不住笑了。

    “聂哥,你脸是粗犷,可你腰太细,像个小姑娘的腰,捏一把好像能润出水儿来,这也太不般配了吧?”

    我马上收了笑,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腰细了,我练武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效果,光涨胸肌不涨腰身了,气煞我也!

    “笑什么笑,你也得扮!”

    三日后。

    我雇佣的戏子小刘,用一辆牛车,推着我和小错两个新鲜装扮好的死人,到城外义庄去停尸。

    之所以去义庄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