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往的,大家伙儿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把注意放在他身上,只等着出殡后,再做打算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夜深了。

    过来帮忙的农户陆陆续续离开,屋外静悄悄的,谢见君拉开窗棂,瞧着云胡独自一人坐在灵堂里的矮凳上,背靠着柱子,闭着眼似是睡着了,粗麻寡薄的丧服挂在身上,遮不住半点寒意,小小一只蜷缩成一团,冻得瑟瑟战栗。

    他心里冒起一丝不忍,从炕头上的柜子里翻出件勉强能穿的外衫,抖了抖,趁着四下无人,悄悄拉开门闩,轻手轻脚地向屋外去。

    迎面撞上凛冽的寒风,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快走几步,将外衫披在云胡身上。

    许是察觉到有暖意袭来,少年蜷缩起来的身子逐渐舒展开来,连眉宇间紧拧的忧虑都消散了几分。

    谢见君没敢多作耽搁,知道云胡这是在给原主娘守灵,他蹲下身子,给面前的火盆撒了些纸钱,又上了两炷香,低声叨叨了两句,才垫着脚回屋。

    这一夜总睡得不很踏实,他一会儿梦见前世那场骇人车祸,一会儿又梦见一半大小子,哭哭嗒嗒地围着自己身边转悠,再醒来时,院里吵吵闹闹的,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他头疼得似是要炸裂一般,呆坐在炕上缓了好一会儿,正想出去瞧瞧,冷不丁屋门被推开,萧瑟的冷风瞬时灌满了屋子,谢礼犹如一堵魁岸的高墙,直挺挺地站在门口,见他已是醒了,便开口招呼道,

    “见君呐,快些出来,你叔伯婶娘们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