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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裴俭打马往回走。

    他面上虽还镇定,内心却是狂风暴雨。

    那家酒楼还是他引念兮去的,如今念兮却带着顾辞去。

    顾辞他算个什么?

    凭什么?

    要一再覆盖属于他的过去。

    明明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,可有的时候,有些东西,根本不受人的控制。

    拉着马缰的手松了又紧、紧了又松,却始终压不下心中那股怒火。

    裴俭知道自己的不理智只会将念兮推得更远。

    他准备往衙署去,试图用公务来麻痹自己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他都在都察院忙碌,然而该做的、不该做的,他都已经完成了现阶段的任务。以裴俭目前的官阶,也没有更多需要他决策、参与的内容。

    自重生以来,他比前世走得更快、更稳,多出了许多的空闲时间。

    他常常梦到从前的念兮,偌大的相府,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。

    原来等待与孤独,是这样难言的滋味。

    裴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,心底越发荒凉。

    他已经饱尝过权势在握的滋味。才发现拥有的越多,这世上能叫他满足的事情越少。

    即便他重新回到相爷的位置,权势达到的巅峰,似乎也不再是件叫人痴迷的事情。

    因为他的初衷,最开始的努力,全是为了她。

    是他亲手把家弄没了。

    要怎么办呢?

    念兮不肯再要他了。

    他倏忽攥紧了拳头,手背上青筋隐隐若现。

    大景的瓦市,皎皎如白昼一样,勾连数十座勾栏,扑面就是一阵酒气和胭脂调和的香气。街市两旁的酒楼连绵挂着灯笼,丝竹声、歌声,并男女谈笑声混杂,拼凑出滚滚红尘里的繁华喧闹。

    有相熟的僚属在此宴客,见他打马门前,忙热切招呼,“时章?你居然会在这里!来,来,一起吃酒去。”

    裴俭浑浑噩噩跟着往里走,他实在是怕了孤单的滋味。想要暂且地抛却一切,叫揪疼的心在灯红酒绿的美酒里暖一暖。

    在场的官员虽不在一处任职,但大多是相熟的。

    大家热热闹闹见礼,大理寺少卿李重与裴俭有过公务来往,对他印象极好,见面便打趣道:

    “先前还说点几位女伶来对诗,偏仲浮不肯,怕对不过那些个角妓,如今可是不用操心了,时章之才,就是把南市二十座勾栏全叫出来,也是不怕的!”

    大家又是乱哄哄一顿笑,扬声喊着老鸨带伶人上场,一时柳娇花媚,连杯中酒都浸入了浓浓的胭脂香。

    李重与裴俭坐的近,亲自替他斟酒,笑说,“日常想要宴请你,总是三推四阻不肯来,你别光顾着喝酒啊……要我说,你且没有家室,做什么守身如玉?”

    他喝了不少酒,话都说的夹缠不清,自顾的扬声唤“绿筠、绿筠”,等到人来,又勾肩搭背挤眉弄眼,“绿筠儿,拿出你的本事,好生伺候我这弟弟,伺候的好了,爷有重赏。”

    裴俭一连喝了数杯秦淮春。

    他如今酒量渐长,眼见一壶酒入腹,头脑却愈发清明。

    绿筠如水蛇,扭着腰攀来。

    裴俭不曾看她一眼,朝李重告了声少陪,出了勾栏便跨马朝仪桥街方向去了。

    方才李重有句话说的很对,他是有家室的男人,他当然要守身如玉。

    不光如此,他还要去问一问念兮,过去的承诺凭什么不算?他们夫妻十年,顾辞一个介入者,又算个什么东西?

    角门外,王婆子一见他,几乎是条件反射的,先叹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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