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心平气和地交谈,念兮能收下他的礼物,便是好的开始。

    他正想说话,念兮已柔声开口,“没关系,我早不去再想过去的事,也放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你的礼物,以后不必送了。”

    裴俭凝视着她,想要从那张姣美的脸上寻出一点痕迹,可是没有,她似乎真的放下了,平静温和,一如此刻她说话的语调。

    她已经“放下”,可是他,却被困在原地。

    面对念兮,裴俭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,像是掌心的水,握不住,留不住,却又不甘心,被反复折磨,进退两难。

    他宁可她恨他,怨他,而不是被彻底放下。

    念兮的话像是刀子,扎得他心脏瑟缩。

    可裴俭如今甚至不敢多说,他怕她厌烦。

    来日方长,她已经收下了耳坠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裴俭走后,念兮心下稍安,当晚睡了一个好觉。

    翌日一早,秋高气爽。像是连心头的阴霾也被吹散,念兮神清气爽出门。

    慕表姐见了她,兀自笑开,“不是说今日有事不来了吗?”

    “事情已经解决了。”

    昨晚上,她已经见过裴俭。

    “你猜我昨日见到谁了?”

    这几日,念兮并未将心中隐忧表露出来,是以王慕宜半点不知,此时拉着她,满脸兴味,“姜媛!”

    “往日里见她,仗着家世好,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,见了我们从来鼻孔朝上,斜着眼打量人。”

    王慕宜笑了两声,接着道,“今时不同往日,也不知是受了哪个高人指点,昨日见她与韩高杰行在一处,倒处处陪着小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果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。”

    念兮问道,“新昌公主呢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退了婚约。她将姜媛害得那样,新都候府如何肯咽下这口气。本来姜家二郎尚了公主,这辈子便只能做个富贵闲人,那是姜家新一代顶出色的儿郎,正好借此事脱身。”

    念兮沉默片刻,“也不知她们后悔吗?”

    王慕宜摆弄着手里的摆件,无所谓道,“后悔有什么用?事总是她们做下的,后果也得她们自己担。”

    两人正说着话,有侍女进来,“夫人,外头来了一位小郎君,说要点乳糖真雪,婢子们说没有,他赖着不肯走。”

    念兮和王慕宜出去看。

    果见门口立着一位四、五岁的小男孩,站姿板正,一只手附在身后,满脸严肃,见到两人,故作深沉道,“你便是主家吗?”

    王慕宜成婚已有大半年,如今对小孩子十分稀罕,尤其这位小郎君生得玉雪可爱,偏又学大人做派,更添两分乐趣。

    “你是哪家的郎君啊?”

    男孩一见王慕宜这笑吟吟的模样,朝后连退好几步,“没有乳糖真雪那就换其他的冰食,休要拖延,快些盛上!”

    他一身绫罗锦衣,兼之气势十足,一看便知出身大户人家。

    王慕宜极有耐心,“秋日里哪有人再吃冰食,何况你年岁小,小心晚上回去闹肚子。”

    左右看了看,又问道,“怎么只有你一个人,你的仆从呢?”

    她越是关切,男孩越是不耐烦,“关你何事?你只管卖我便是,小爷有钱。”

    王慕宜本就不是那等温柔性子,被这男孩一再抢白,这会儿也不再觉得他可爱。

    念兮原先一直在旁看着,此时开口道,“我们这家店只招待女客,不招待男客。”

    男孩拧眉,扭头看看四周,见来往皆是女子,低头想了想道,“我是小孩,算不得男人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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