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大战对各个宗门的损耗无疑是巨大的,各宗修士多数灵力亏空,无法御物飞行,只好搭乘宗门的飞舟离开。

    因为飞舟数量有限,所以那些重伤的修士优先乘舟返回,受轻伤或者躲起来的修士暂时留下,当然,有灵力者也可以御物飞行。

    祝遥栀看着人散得差不多了,御剑偷偷摸进了禁地。

    因为那些修士照顾伤员分配搭乘飞舟名额自顾不暇,没有人发现她。

    禁地里还是弥天水雾,仿佛永不散去。

    江水边还开着几枝新绽的桃花,祝遥栀一拂袖,扬起几瓣落花抛入水中,然后她收了木剑,提气轻身踏花而上,不断接近水雾最浓郁的地方。

    她手心里的合欢印现在成了罗盘,伸手往哪个方向发亮就往哪里走。

    一段时间后,她看到了零星几朵鸢尾花,蔫蔫的,摊在水里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嗯,其实她很想踩几下试试,但一想到刚才亲眼看到这些鸢尾吃人的景象,只好作罢。

    祝遥栀走进浓雾深处,她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气,腐败又芬芳。

    天空中那轮明月恰好探出乌云,落下清粼粼的月光,让她可以看见周围的情况。

    她一脚踩进了干涸的河床,泥沙松软,没有一点水汽,这一片水域的江水全都倒流进夜空里,雾气缭绕,她抬头透过倒悬的江水看见下弦月,有种她站在海底仰望星空的错觉。

    那片悬空的水域垂下无数银白触手,少年邪神坐在某一段触手上,发尾是倾颓的花枝,他身上的白袍已经有些残破,衣摆下的触手缓缓舒展,透明,湿漉,诡异。

    他有一只眼睛受伤了,被额前碎发遮挡住,流下的血是奇异的蓝色。

    祝遥栀慢悠悠地走过去,她看到干枯的河床上布满禁制,血红符篆密密麻麻,漆黑锁链拔地而起,牢牢锁住邪神,让祂看起来像是什么失足少年。

    这些锁链让祝遥栀有了一些安全感。

    她弯了弯眼睛,学着刚才邪神的语气说:“小可怜。”

    风水轮流转,现在轮到她说这句话了耶。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少年邪神没有说话,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触手缓缓舒展,有些懒散的样子。

    祝遥栀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什么情绪波动,少年像是一块无机质的漂亮宝石。

    她站在禁制中心,被锁链禁锢的邪神无法靠近她,这也是祝遥栀敢逞口头威风的原因。

    ——毕竟这位邪神说过她“很好吃”,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被吃掉了。

    祝遥栀想起那些张开血盆大口的鸢尾花,隐隐有些恐惧。

    只有拉开距离她才是安全的,但是,如果合欢蛊发作,拉开距离是不可能压制的。

    没有与邪神保持安全距离,会死;

    合欢蛊一发作没有压制,会死。

    ——所以祝遥栀必须在合欢蛊发作之前,让邪神打消吃掉她的想法。

    换言之,得和邪神搞好关系。

    心念电转之下,祝遥栀就想明白要怎么做了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,眼波盈盈,脸上一副无比真诚的心疼神情:“你是不是很痛?”

    “痛?”少年的眼睫微微掀动,像是无法理解她说的这个字。

    祝遥栀心想:真是酣畅淋漓的跨物种交流,鸡同鸭讲。

    当然,她还是维持着疼惜的表情,从纳物手镯里拿出几瓶药,把那些疗伤的丹药全都倒了出来,用灵力将伤药送上去。

    那团灵力一靠近,一根触手就迅速将其贯穿揉碎,像是毒蛇扑杀猎物。

    祝遥栀感受到了纯粹的杀意,这位邪神刚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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