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给吓住了。

    因为吉温这个京兆府法曹,就是李林甫看在他惯善罗织术,年初又拼了命地拷打与太子妻兄韦坚有关的一众人犯的份上,才让他坐稳的。柳勣如果真的去跟这种人来往,那他以后,就别想再进杜家的门,别想再做太子的亲戚了。

    “娘子!你都被打成这样了,怎么还在替阿郎隐瞒?”婢女芄兰反而看不下去了,嘀咕道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王衡急道。

    “郎君好结交名士,多……多有轻狂之语。”杜若荀抹着眼泪道,“家父因此多次斥责郎君,郎君反而说,家父胆小迂腐。昨天傍晚,郎君说,家父约他去安泰楼用晚膳,不用妾身作陪。直到今早,才气呼呼地回来,说定要让家父知道,他的厉害。”

    “咚咚咚”敲门声如同惊雷,在杜若荀和王衡心中突然炸响。

    “开门!京兆府问话!”

    “娘子!”芄兰一听“京兆府”三个字,登时变了脸色,“阿郎莫不是真的去找吉温告状了?”

    “失陪……”杜若荀起身道了个万福,就想去开门。

    “书房在哪?柳勣的书房!”王衡一把揪着她,用不容质疑的语气道,“告诉我,他的书房在哪!”

    “芄兰,带小郎君去!妾身去应付他们。”杜若荀心乱如麻,抛下这句,就像逃跑似的,挣脱王衡的手,前去开门。

    “快走!”王衡反手执着婢女芄兰的手。

    柳宅的前厅,干净整洁。但书房中,却是脏乱不已,到处都是被丢弃的废纸,墙上虽挂满了字画,但都被泼上了许多墨点,将其意境与价值,毁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“阿郎的书房,从不让旁人进去的。今早,阿郎醉醺醺地回来,打了娘子一顿,中午又在书房里发疯。刚才,又囔囔着要去找吉法曹状告杜家。”芄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。

    “烛台给我。”王衡没耐心等待,话音未落,就伸手将烛台从芄兰手上夺来。

    “小心!别熏坏了字画!”芄兰惊叫道。

    “不拘贫与富,但愿一相知。”王衡不管她,借着烛光将画卷上的题诗的末句念了出来,“李北海?”

    “是,便是‘右军如龙,北海如象’的李北海。”芄兰跺脚道,“阿郎用娘子陪嫁的金器,跟李北海换了此……啊,你干嘛?”

    原来,王衡已经用蜡烛点燃了这幅出自李邕之手的,价值百金的名作。

    “不想陪着柳勣死,就把这书房给烧了!”王衡一把抓起书桌上的书稿,用蜡烛点燃,然后扔到地上,接着左右开弓,将墙上那些,无一不是出自名家的书画,全扯了下来,或是用蜡烛点燃,或是扔到燃烧着的纸堆中。

    王衡看得清楚,这群公人之所以在天色将晚的时候,还赶来“问话”,其目的一定是柳勣书房中的字画,因为这些字画上,全都盖着作者的签名章。只要将它们拿回京兆府,就能成为这些人,通过柳勣,交构东宫的罪证!

    因此,在他没有时间仔细分辨哪些书画信件是属于他爹的情况下,将自家暂时摘出去的最好办法,就是一把火将书房给烧了!

    “啊!不,不!”芄兰到底是个小丫头,见到火焰熊熊燃起,就吓得六神无主。

    “走水了!水!”书房外,传来嘈杂的人声,该是杜若荀拦不住京兆府的公人,让他们冲进来了。

    王衡将烛台凑到窗帘下,霎时间,窗帘汹汹而然,浓烟滚滚。王衡捂着口鼻,弓身就逃,可下一瞬,就看见芄兰仍呆呆地站在火海中。忙一把揪着她的衣领,就往外拖,之所以这样做,一是不忍她被活活烧死,二是怕她万一落到公人们手中,自己放火烧书房的事会立刻暴露。

    王衡敲门之前,曾围着柳勣家转了一圈,知道他家有南、北两个门,而西墙最矮,仅有半丈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