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,叫上面的人慢慢拉上去,然后再把绳索放下来,把他和葛沅拉了上去。

    等他们回到甲板上的时候,唐逍和方余已经被送回了他的屋子。

    船上没有妇人,葛沅也就没有让人去帮他们洗身子、换衣服,甚至上药都没有,只是给两人各喂了一枚船上的疗伤丹药,就让他们这么抱着,躺在床上,自行恢复。

    除了每天三次叫人来探视一下,他们几乎就不管这两个伤员了。

    而两人也紧紧地抱在一起,时间一天天过去,他们的姿势却也没有丝毫改变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方余终于轻轻地呻吟一声,悄然睁开了双眼。

    一眼看到唐逍那仍有些苍白的脸庞,她似乎被吓了一跳,本能就要喊叫,却只感觉脑袋上像压了一座大山似的,嗓子眼更是烧着一团火,竟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。

    轻轻动一下手指,还好,虽然全身像捆了无数绳索,每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,但毕竟还是能够挪动手脚,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除了被烈焰蜃龙的牙齿伤到之外,她受的都是皮外伤,经过这些天自行疗伤,已经好得差不多了。内脏当然还有些疼痛,但强忍之下,自行活动是没什么困难的。

    但她并没有松开唐逍,只是换了一个让自己更舒服些的姿势,然后便呆呆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她的脸色,一会儿变得苍白,一会儿又有些绯红,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羞涩。

    可是过了许久,她却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。

    她最终还是松开了双臂,轻轻地把唐逍放平在床上,因为她发现,他的嘴唇已经干涸得像旱了三个月的田地,也许再得不到水分的补充,他就得干死了。

    床边桌子上放着一碗清水,看样子应该是早上才放着的,非常清凉。方余强忍着头脑的晕眩,抖抖索索地端起来,轻轻喝了一小口,顿时满身都透着舒坦。

    可是怎么喂唐逍喝水,却成了一个难题。

    她本想用手指沾一点清水,抹到他嘴唇上,可是看看自己的手指,满是血迦,简直看不出原本雪白的肤色,她犹豫一下,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:太脏了。

    这房间虽大,却既没有办法洗手,也没有其它可以利用的东西,比如棉签。

    她思来想去,只能自己先喝了一小口,轻轻凑到唐逍嘴边,用舌头舔着他的嘴唇。

    就像被晒了几天的鱼,蓦然回到水里一般,唐逍的嘴唇立即动了动。

    方余的小脸已如火烧一般滚烫,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,明明这个男人是她的仇敌,还差点把她抽魂炼魄了。但就像那天她毅然随着他跳进海里一样,此时,她还是觉得,他就是她生命中最重的人,虽然这感觉是来得这么古怪、这么无厘头!

    “唉,我为什么傻成这样,明知道无结果,就不能果断一点吗?”

    方余又喂了两口水,将碗放在桌子上,便静静地看着唐逍那苍白的脸庞,手指轻轻从那满是血污的额头上划过,喃喃自语之中,充满了无尽的忧愁……

    “情仇两难意何平,生死同衾亦同椁。只愿君心似我心,勿使千年泪满尘……”

    方余轻轻吟咏着,目光痴痴如水,仿佛有着无穷的呢喃……

    忽然,她心神一动,死死地闭上樱唇,再也不说一个字。

    因为,唐逍眼皮一动,就要睁开双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