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换成旁人,她倒也不是很在意,也没什么资格在意。

    可谢长寂……

    她笑了笑,决定不作多想,靠在浴桶上,将水凝结成刀片,在手指之间翻转,锻炼着手指上的筋脉。

    这是她受伤后开始的习惯,一点一点磨,一点一点练。

    每一寸筋脉,都是缝合,衔接,从无法使用,锻炼到今日。

    这次刀片终于没有割出伤口,她冷静下来后,回头看了一眼云丝纱帘外端坐的道君,片刻后,垂眸收起刀锋。

    垂头看向水面,水面浮现出两个金字——

    云烟。

    花向晚看着金字,想了想,抬手一拨,水面字体消失,又成了普普通通的清水。

    简单做了清洗,花向晚站起身,走到床边,谢长寂已经坐在蒲团上,花向晚已经习惯他夜里打坐,打着哈欠上了床,好奇开口:“你天天打坐,不累吗?”

    “还好。”

    谢长寂背对着她,声音不咸不淡。

    花向晚撑着脑袋,靠在床上,漫不经心闲聊:“三日后咱们大婚,你明日去对一下成婚流程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哦,有一点我和你说清楚,”花向晚想起什么来,微眯上眼睛,“因为是我迎你入合欢宫,按着西境的规矩,这次是我的主场,我得在外面招待宾客,你在洞房等我,查探魊灵这件事,你只能在同我一起行礼时注意,这事儿你不介意吧?”

    查探魊灵不方便也就罢了,毕竟还可以暗中查。

    但换谢长寂在洞房等,便有些像入赘了,她把握不清楚,对于谢长寂这种土生土长的云莱正派修士而言,这事儿好不好接受。

    然而谢长寂闻言,也没多说,只淡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花向晚听他不介意,也放下心来,靠在床上,眯着眼道:“你要是想睡,我让人给你支个床。”

    说着,花向晚又觉得这话作为夫妻来说,显得很不近人情。

    于是她又客气了一句:“当然,你想上来睡也行。”

    虽然她觉得,谢长寂大约是不会上来的。

    毕竟他要用努力修行,而且,她记忆中,他是很怕与人接触的。

    记得那些年,不管再艰辛的环境,他都始终和她保持距离,虽然她努力制造机会,但他都能想尽办法和她不同床。

    她买通店家制造“只有一间房,只有一张床”的假象,他就能在地上打坐打一晚上。

    她故意受伤喊冷,他就能运功给她发热一夜。

    如此柳下惠千古难寻,这些时日他更是恪守规矩,想来虽然过了两百年,习惯应当没多大变化。

    除了更疯,更孤僻,话更少以外。

    花向晚迷迷糊糊睡过去,等她睡着,谢长寂睁开眼。

    他回过头,静静看着床上的人,过了片刻后,他站起身,掀了她的被子,便钻了进去。

    他身上有些冷,花向晚察觉,便下意识缩了缩。

    谢长寂想了想,便运功让身体热了起来。

    花向晚体质阴冷,没一会儿,感觉到热源存在,她便往前挪了挪。

    谢长寂静静注视着她,她皮肤很白,在月光下仿佛是透着光。

    他感觉自己心里那只巨蟒伸出了信子,盘旋着,打量着,缠绕着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,他终于才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,梦里似乎又回到那个山洞。

    他抱着她,好像要将她绞杀在怀里。

    她的腰好细,好软,隐隐约约的啜泣声,似如玉碎击瓷一般动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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