喊“娘”。

    这是凡间的称呼,她是少宫主,不该这么叫她,她不知道花向晚是哪里学的,便冷眼纠正:“叫母亲。”

    可小孩子还是固执,继续叫:“娘。”

    从小到大,她每次求她做什么,就叫她“娘”。

    她总心软,可这一次,她还是坚持:“动手啊!”

    花向晚呼吸急促起来,她知道这是幻影,知道这是过去。

    她已经动过一次手了,那时候她哭着将手插入对方腹间,握住那颗金丹。

    她一辈子记得那种触感,也记得当时的痛苦与恶心。

    她太清楚了,以至于此刻她根本不敢将指尖往前一点点。

    然而花染颜死死抓着她,犹如这一场命运死死抓着她。

    她的手拼命颤抖,眼泪模糊了眼前。

    旁边白竹悦也开口出声,声音有些急切:“阿晚,别耽搁了,快些动手吧!”

    她与花染颜僵持不下时,谢长寂终于赶到合欢宫。

    他御剑到高处,便看见魔兽浪潮一般涌向合欢宫,密密麻麻,犹如当年百宗共犯天剑宗的时刻。

    他一眼就看出此处不对,隐约有诡异的灵力流转,似乎在操控这些魔兽,便清楚周边一定是有其他修士在布阵帮助这些魔兽。

    可他来不及管其他许多,急急俯冲下去,落到合欢宫前,狐眠正大声询问着程望秀:“这些东西怎么回事?怎么又来了?!他们不要命了吗?!”

    “晚晚呢?”

    谢长寂踉跄着冲进人群,一把抓住狐眠。

    狐眠看见谢长寂就是一愣,谢长寂大喝出声:“花向晚呢?!”

    “云浮塔,”狐眠反应过来,抬手指了远处,“宫主叫她……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她就看这个青年御剑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云浮塔有结界禁止御剑。

    他只能从一楼一路往上攀爬,高塔台阶旋转而上,白光从上方漏下来,他身上带着伤,血一路沿着台阶而落,上方传来争吵声,他离花向晚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“娘……”

    “动手啊!”

    “母亲……”

    “阿晚,”白竹悦劝说着,“动手吧,你母亲修为给你比给其他人要好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舍不得?花向晚,动手……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门口“砰”的一声响,所有人一起回头,就看见光芒倾贯而入,一位青年站在门口,喘着粗气看向房中花向晚。

    他发冠歪斜,身上带血,满脸风霜,一身狼狈兼尘,似是连夜赶来。

    他剑早已砍出豁口,逆光站在门口,看着房间三个人。

    花向晚脸上全是眼泪,她的手被花染颜抓着,愣愣看着站在门前的人。

    “谢长寂?”

    白竹悦最先反应过来,她撑着自己起身: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谢长寂没说话,他径直走进房中,如落尘的神佛,斩开凡人与仙界的天阙,于罡风中刮过一身血肉,带着光与救赎而临。

    他疾步走到花向晚身前,一把拽开花向晚的手,将她猛地抱进怀中。

    花向晚僵直了身子,呆呆靠在他怀中,听他沙哑出声:“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谢长寂,”白竹悦喘息着,“此事乃我合欢宫内务,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是幻境,”谢长寂根本不理会白竹悦,只哑着声告诉花向晚,“不想经历,就不要经历一次了。”

    这是幻境,这已经过去两百年了。

    她可以不再经历一次,可以有新的选择,可以摆脱过去桎梏,走向一个全新的结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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