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找个水就很难了。

    城中居民多是吃的几口深井的井水,每天每家每户排队一桶桶从深井里提上来,井水里的水不足,每日打够了百桶就干涸了,要等第二天才能漫个底儿上来叫他们接着打水吃。

    张掖郡外有一条人称浊河的水流,卫景平去看了看,舀起来竟是一多半的黄沙,水浑浊无法使用。

    当地老人告诉他,这条河的上游可能淤堵了无人治理,到了他们这里旱季无水,捞季泥沙俱下,没什么用处了。

    夜里卫景平在灯下看地图,他手里的地图上没有标记浊河,看不清楚这条河从何处发源,又流经何处。

    次日醒来是个晴冷天儿。

    卫景平站在庭院里透口气儿时,一只硕大的金雕在他头顶盘旋低飞,卫景平抬头细看,这大鸟不仅面熟,还很欠地张着利爪下来呼扇他的脸。

    “金灿灿!”他一巴掌和它对拍过去。

    可不就是家里养的那只金雕,如今已经五岁了,在金雕里头是个老姑娘了,竟还这么爪欠。

    金灿灿这才傲娇地落在他肩头,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左右来回睥睨着卫景平,像是在说:呵,老娘终于出门了,再不用在上林县憋着等去晁大夫家打卡了。

    日后天高地广,想在哪儿拉屎就去哪儿拉,谁都管不着它了。

    “我三哥是不是在后头?”卫景平撸了一下它的小脑瓜问。

    第119章 问策

    ◎那么钱、粮、户籍等紧要事,到底叫他管哪一样合适呢?◎

    金灿灿拍着翅膀在他眼前缓慢地飞了一圈。

    哦, 卫景平懂了,它是在说卫景川太慢了, 它等不及先飞过来了。

    卫景平屈起手指弹了弹它:“小心三哥拔光你的毛。”

    一人一雕“交流”了片刻, 卫景平又拿出地图来看,还顺手拿出本子来,将途中所见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了下来。

    记到浊河的时候,他想:如果汉时曾是水乡泽国的张掖郡如今都缺水, 那龙城郡必然也有用水困难的问题, 他到了, 头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水。

    一路西行过来所见的行脚商和商队并不是很多, 可见朝廷并不怎么做北边的生意, 这怎么行,没有商品流通, 哪儿来的钱呢。

    还有是不是遇到的各处赴龙城郡的兵丁,跟他想象的也不同, 跟上林县校场上的儿郎一比, 几乎可以说是“乌合之众”了。

    等他记录完这两天在张掖郡的所见所闻所想, 门外一声马嘶鸣, 卫景川赶到了。

    卫景川不是一个人来的,他在路上还混了个搭档, 那是个穿青衫带方巾蓄着五柳美髯的中年男子,他生得身材高大,浓眉细目,举手投足一派儒雅通透之气,他身后跟着两辆马车, 一辆看着是载人的, 最后一辆上面堆满了重物, 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儿,想来是药材了。

    卫景平正在疑惑此人是做什么的,前头一辆马车里有人撩起帘子唾了一口,指着青衫男子的鼻子大骂:“阿珏你个臭小子诓我来这个鬼地方,冻死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阿珏。

    听闻新任龙城郡太守名叫柳承珏……卫景平见那青衫男子气宇不凡,想来他就是自荐愿往龙城郡担当太守的柳承珏了,赶紧拱手一揖道:“在下是甘州府的卫景平,敢问可是柳大人?”

    卫景平在心里嘀咕:这人应该比他提早一个月动身,怎么现在还没走到龙城郡,难道他不急着赴任的吗?

    “正是本官。”柳承珏拱手还了礼:“我已听你兄长说过你了,你是甘州府秋闱的解元。”

    他来的路上马车陷在沟坎里出不来,恰好遇到卫景川打马路过,见状就跳下马来用大到帮他将马车轮胎给别了出来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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