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恨卫景平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他又想借着贵妃的势头去正通钱庄打打饥荒, 多少弄些银子补贴下府里,没想到却碰了钉子,钟成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,逮着洛阳府的事情狠狠针对卫景平。

    卫景平微微偏头,给柳承珏递过来个眼色, 问他:找茬儿吗?

    这事儿他擅长。

    柳承珏微点了下头, 用眼神询问他:想怎么办?

    卫景平:我觉得洛阳知府李玉不像个好人, 要不先把弹劾他一顿,你把人抓起来审一审。

    柳承珏:好啊,走起。

    “陛下,”商定好,卫景平信手拈来一套说辞:“洛阳知府李大人上奏说武举乡试打死了人,这人是怎么死的,跟肇事者有没有怨仇?”

    他这很“找事”的话抛出来,众公卿都沉默了。

    云骁帝:“只说是乡试较量,失手打死的。”

    卫景平继续说道:“陛下,按照从前武举的规矩,失手打死人那是要按照故意伤人治罪的,敢问李大人不抓犯人,上奏陛下指责臣是何意呀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云骁帝一时语塞,武举太多年没举行过了,他不太熟悉流程和规矩。

    卫景平见火候到了,又说道:“陛下,我朝武举乡试规定,双方较量时须由当地知府提前宣读36条规矩律例,其一……武秀才听完画押后方能上场,且在场的评判席精挑细选驻当地府军数十位将军坐镇……是以本朝百年来,头一次听说武举比试出人命的事,臣以为,洛阳知府办事不力……”

    他当堂把武举乡试比试的36条律例不厌其详地屡条背诵出来,并一一解释清楚,字正腔圆,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云骁帝心中微惊:卫四记性竟好到这般田地。

    他自诩在读书背诵上强过历代新科状元大才子,有九分天资,此刻也不得不说,卫四快追平他了,有八分天资吧。

    柳承珏帮腔道:“陛下,卫相所说一字不差,正是我朝对于武举的规定、律例,洛阳府出了人命,知府李大人难逃其责。”

    “大理寺愿意赴洛阳查明此事。”他又道。

    云骁帝:“查查也好。”

    他是听劝的。

    到这里,明眼人都看出来事情要反转了,众公卿心里头那是百感交集:

    李玉这回算是引火烧身,给自己惹了一身腥臊,惹上大理寺了。

    本朝最难打交道的就是大理寺,进去得扒一层皮,嘿,这个李玉恐怕没想到吧。

    有人幸灾乐祸,也有人垂头丧气,看嘛,这次撼动不了卫景平半分,以后就更难了,唉承认自己不如人家吧。

    一顿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云骁帝被他们叽歪烦了:“那就交给大理寺查明后上奏给朕吧。”

    众公卿为李玉捏了把汗。

    钟成沉不住气了道:“柳大人都出来说话了?谁不知道您跟卫大人走的近,就不怕有结党之嫌吗?”

    一大顶“结党”的帽子给卫景平扣到头顶上了。

    “闵国公,”卫景平厉色道:“当着陛下的面说朝臣‘结党’,知道的以为您老人家忧国忧民,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干过这事儿呢?下官都不知道‘结党’这两个字怎么写呢。”

    说的别的行,说“结党”不行,卫家这很快要跟天子家结为亲家的,稀罕跟谁结党啊。

    钟成差点被他气死:“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