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墨,其销售量已经远远超过醉别,据他们最大的买主,甘州城的大财主江公子说,买美人墨的大都是闺阁女子,她们买回去之后或把“李靖”墨送给心上人,“红拂女”墨自己留着,或者用“红拂女”墨来写字、作画,将“李靖”墨留着,又或者拿一整套送人的,拆开来分别送给闺中手帕交的……反正随心搭配,似乎一直有需求,购买量很大。

    光江家这一个买主,每月至少就要购50套美人墨,其余墨锭若干,加上这几年墨铺名声越传越大,各地来订购墨的买主,上林县的读书人,林林总总的加起来,墨铺每月至少要卖出200套各系列的墨,大大超出了他们制作产墨的能力,供货时常显得捉襟见肘。

    这回姚春山来,卫长海和他说起这件事,二人都有些犯难。

    卫景平今日忽然想起这件事来,又见姚春山从制墨模到描金都亲自上手,深感墨铺实在是缺人手,遂说道:“老姚,你要收个学制墨的徒弟才好。”

    不然光制这棉花图墨就太耗神了。

    姚春山也这把年纪了,千万别把他给累病了。

    放眼自己家中,他这一辈的男丁之中除了卫景川还没有职业规划,他大哥二哥都有自己的前程,而卫三的性情大抵学不成制墨的,光一个捶墨来千百来次就得给整暴跳了,别说后续更繁琐细致的工序了,门都没有。

    女孩儿里头,她二姐是最通透的,但是卫贞贞都拿起花枪多年了,能归属于花木兰那一挂的,让她去学制墨显然也不行。

    他大姐虽说最早帮着墨铺做生意,但卫巧巧于制墨一道上没有灵光,这么些年耳濡目染,除了会个捶墨,连各系列的墨最基本的配料都记不住,不成。

    妞妞卫招娣这几年赶上卫家条件好起来了,被当作小姐养的,吃不得制墨的苦,更不成了。

    姚春山揉了揉酸痛的手腕,苦恼地道:“我早在想这件事了,奈何碰不到合适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这几年在京城也留心物色过,他们姚家的手艺始终未找到合适的传人。

    制墨要有天赋,还要具备一定的学识,能写会画知欣赏,又得耐得住辛苦,极少能碰上三者俱全的。

    姚溪倒是在制墨上一点就透颇有天赋,但那孩子吃了太多的苦,姚春山终究不忍心叫她干这苦差事。

    俩人正唠着呢,门外帘子一晃,抬头一看竟是武双白不请自来。

    姚春山则并不意外,他笑道:“平哥儿,你在甘州秋闱的时候,武公子每日都来帮我捶墨。”

    卫景平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跟县太爷家的公子哥儿亲厚到这般地步了。

    武双白还不是空手来的,他甚至带了一提篮吃的点心过来,憨厚地跟卫景平打招呼:“卫举人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“卫举人”直接把个平哥儿给整不会了:“啊……白白你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武双白于学问上确实很不灵光,但与他同窗两年多,从未见此哥们儿仗势欺人,甚至都是旁人在嘲笑耍弄他,他也从未生出过报复之心,回头找过谁的麻烦,说他是个心底纯善的孩子一点儿都不为过。

    “我来看看姚先生,”武双白搁下提篮说道:“也来给你道个贺。”

    卫景平摆摆手:“白白不必这么客气,叫我好拘谨呀。”

    武双白笑着叫他尝尝自家做的点心:“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。”说着就挪凳子坐到姚春山身边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制墨。

    姚春山手里拿着一条长方形的墨,墨的正面已经有了浮雕图,隐约可辨是棉花耕织图的第一幅“播种”,另一面填金回纹边框,武双白问他:“是不是还要加涂蓝色一周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姚春山夸他道:“武公子记性好,只看过一回就记住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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