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羚正是在这里撞见了发着高烧的年轻导演,还照顾了他一小半晚上。

    原来她以为导演是有什么怪癖,喜欢躲在垃圾堆里写作。

    现在看来,这个人的怪癖还要更严重一点。

    他竟然住在片场。

    和当时相比,杂物间看起来更加凌乱了。地上铺着轨道,角落里摆着摄影机和灯架,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都尽量侧着身子,生怕撞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而金静尧正坐在铁架床边,手边放着一只很旧的工具箱,低头很专注地修着一台坏掉的无人机。

    他的指节宽大,手指则异常地灵巧。

    黎羚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俨然专业修理工的状态。

    一个有些古怪的想法钻进她的大脑:这个人年纪不大,却好像一直都很沉迷于修复一些损坏的东西。

    就像剧本里的周竟对待阿玲。

    金静尧抬起头,淡淡瞥她一眼。

    刚看完对方演的电影,近距离面对这双缺乏感情的、过于淡漠的琥珀色眼睛,黎羚仍觉得有些紧张。

    她紧张而不失礼貌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金静尧说,“然后呢。”

    黎羚更加拘谨地说:“就是,导演,我想问一下,周竟和阿玲为什么会分手呢?”

    她自认为是问了一个非常合情合理、切中要害的问题。

    然而金静尧瞥了瞥她,很没有礼貌地反问:“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黎羚简直一头雾水:“啊?导演,我怎么会知道?”

    剧本又不是她写的。

    金静尧:“不知道就出去。”

    然后继续低下头修他的破无人机。

    黎羚:“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的,导演,那我走了,您加油哦。”她咬牙微笑道,还帮他带上了门。

    这就是电影正式开机以前,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。

    为了近距离地观察被截肢的病人,黎羚被安排去附近的医院做了两周多的义工。

    意外的是,她在这里简直如鱼得水,不仅和病房里的病人们打成一片,还有一位阔太家属王小姐,想要高薪聘请她做父亲的私人护工。

    算了算年薪,竟然比自己拍戏拿的片酬还要多。

    黎羚:“……”

    说实话,有点难以拒绝。

    正当她还处在道德的挣扎之中,突然有一个声音喊她:“黎羚?”

    黎羚很懵地抬起头,发现一名打扮精致的陌生女性,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。

    “你是黎羚吗?”对方不太确定地问道,“你现在是在……做护工?”

    “不会吧。”她身边穿西装的男人啧啧称奇,“人家不应该是大明星吗?”

    黎羚恍然,对两人露出友好的营业笑容:“你们好,签名还是合影?”

    “你不认识我老婆了?”男人脸色一变。

    黎羚抱歉地笑了笑:“不好意思,我们见过吗?”

    她是真的忘了。

    她向来记性不怎么好。

    但男人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,甚至开始上手摸他老婆的脸:“不可能呀老婆,你这两个月不是才刚做了热玛吉水光超声炮……”

    黎羚好心提醒:“鼻子上的假体很脆弱,不能这么捏的。”

    女人立刻脸色大变,“啪”的一声打飞了丈夫的手。

    她小心翼翼地确认了鼻子的情况,这才转过头来,对黎羚和颜悦色地说:“黎羚,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?九年前的那部片子,我们一起参加了试镜。”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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