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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司机离开前找了七十五块的零钱,一张五十张整,两张十块和一张五块的。

    纸币都挺新,陈西将纸币按照大小整理好,卷成小卷,准备还给周宴舟时,对方双手插兜,微抬眼皮道:“拿去买两根棒棒糖,当见面礼。”

    语气轻松得好像逗猫逗狗,没有一点真诚。

    陈西拿捏不准周宴舟的态度,只在心里默念离这个人远一点。

    不是个好人。

    将文件完好无损地交给小舅后,陈西功成身退,想要撤退却被小舅开口叫住。

    刚好饭点,小舅要请大客户吃饭,留陈西一块儿,说反正周末,就当出来透透气。

    徐敬千是了解妻子的性子的,知道陈西只要放假就会被妻子各种使唤,很难走出家门做自己的事。

    他虽然心疼外甥女,却也不敢跟妻子说情,怕她又跑回娘家大吵大闹,搞得全家鸡犬不宁。

    陈西对小舅的安排没什么话语权,眼见他掏出手机给舅妈打电话报备,陈西站在一旁拘谨地望着小舅办公桌的一盆绿植。

    电波里舅妈的不满声不停溢出来,即便小舅没开免提、刻意往窗户走了几步,还是漏了几句。

    什么白眼狼、累赘,怎么难听怎么来。

    陈西本以为她早已经习惯了舅妈的尖酸刻薄,却在下一秒,不期然地瞧见本该低头玩手机的周宴舟突然摁灭屏幕,抬眼直勾勾、赤裸裸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办公室出乎意料地逼仄、安静,与周宴舟眼神触碰的那一瞬间,陈西陡然觉得脸颊火辣辣的,一股不知名的屈辱感从心底深处蔓延。

    第一次,陈西第一次有些怨念小舅的惧内。

    彼时的她并没看懂周宴舟当时的眼神,只是固执地觉得,他对她的感情有一种类似于同情的成分在里头,而她最讨厌这样的情感。

    这代表着,她是个手无寸铁的弱者。

    多年后两人再次提及这一幕,周宴舟听见陈西的控诉,忍不住为自己喊冤。

    天地良心,他那时只是单纯觉得这姑娘日子过得挺惨。

    周宴舟看懂陈西眼里的屈辱,莫名心慌,本能地别开眼,开始打量起这间办公室的布置。

    很老土的装修,跟北京摩登大楼里的公司完全不能比。

    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,墙皮开始掉落,东一块西一块的斑驳,靠北面的办公桌也有些年头,款式陈旧不说,桌角还磕掉了漆面,显得廉价且难看。

    周宴舟想不通,他是怎么想的,好好的美国不待,非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?

    正当周宴舟心生后悔时,他视线往右一拐,突然瞥见办公桌背后的书架上摆了一张全家福。

    相册里拢共五个人,周宴舟一眼扫到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她站在一对年轻夫妇之间,双手挽着父母,穿着红棉袄、黑棉裤,头上扎两根麻花辫,素白、精致的小脸上点了颗朱色观音痣,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。

    只看一眼,周宴舟便认出相片里的小姑娘是斜对面明明心里委屈,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,一双清澈、干净的杏眼漫无目的地盯着办公桌上那盆绿植的陈西。

    周宴舟顺着瞧过去,没觉得有什么稀奇。

    就是一株办公室里随地可见的蝴蝶兰。

    陈西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徘徊,她有些不自在,不动声色地放慢了呼吸,脑袋也往窗口移了几分,心里默默祈求小舅这通电话快点结束。

    不知道站了多久,陈西终于听见小舅在作最后的道别,她莫名松了口气,绷成直线的肩膀也不自觉地垮下来。

    周宴舟见状,嘴角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,好似在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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