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也愈发的冷冽,沈循到底是心里有些发憷,道:“三叔,侄儿实在是愚钝,还请三叔明示。”

    “本官今日让你过来,一是让你明事理,整个翰林院对你的评议哪句是好的?整日里与魏思源等人在秦楼楚馆厮混,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?二是让你知敬畏,体会做官不易,你若想这般心高气傲就莫要做官,为官者不论是对君父还是同僚都要存敬畏之心,对待百姓更要如此。三是让你懂内敛,外面坐着的官员没有四品下的,其中有多少人学识见地皆在我之上,可到底知道和光同尘,你在官场不知这四个字,注定走不长远。”

    沈谦说的这番话令沈循心惊,如今呆呆地站在一旁说不出一句话来,他知道沈谦说的话有道理,可其中的道理却将他踩在地上揉搓,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在沈谦心里,竟然是如此的不堪。

    且那一声本官,就是在划清两人之间的关系,他只是八品典籍,而面前坐着的男人,是紫袍玉带的次辅,沈循一时脸热,颤颤巍巍道:“下官......谨记大人......教诲。”

    沈谦看着他脸上发出的薄汗,终是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过了不知道有多久,小黄门进来恭敬道:“沈典籍请随奴婢去前殿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还要过去?”沈循脑子一团浆糊,实在是参悟不透沈谦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次辅大人说,请典籍在方才那里静坐一日,仔细学着内阁做事。”小黄门原话直述,对他也恭敬,可不知为何这话在沈循的耳中,竟有了些嘲弄之意。

    总归是不敢置喙反抗,沈循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,到在茶间痴痴看着华盖殿里的人都在忙碌,唯独他是特例,这滋味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着般,水钟每滴落一滴水就像火愈发猛烈些,如此反复折磨他的心境。

    这般折辱,比鞭挞他更难受,更可恶。

    挨到下午时,沈循已饿得饥肠辘辘,中午小黄门提着食盒进来时竟然也没有他的份,因此心里对沈谦的恼怒更添了一分。

    待到快酉时,沈循想着夜里要赴黄辛大的约,鼓足了力气站起身走了出去,没曾想守在门口的小黄门却像未瞧见他似的,任由他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