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华盖殿里已陆续来了人,本该是卯时议事的,因顾着正是过年,因此沈谦特意将时间推到了辰时。
待到辰时一到,仍然不见沈谦,内阁众人与各衙门堂官皆是小声低语,交头接耳。
“首辅怕是有要事耽搁了。”吏部尚书王炳之侧耳与兵部尚书司徒空说道:“此间唯司徒大人资历最高,不如出面给诸位同僚一个说法?”
司徒空机灵了大半辈子,仍旧闭着眼装作耳聋听不见,倒是让王炳之有些尴尬,另与身旁的柳晁道:“如今阁中还没有选出次辅,眼下也无人出来主持大局。”
都是修了千年的狐狸,柳晁自然不接他这话,反说道:“昨夜我当值,首辅也来了,怕是熬了一夜未起,王大人莫心急且再等等。”
王炳之听得这话,忍不住牙口泛酸,难怪柳晁半点不着急,暗恨自己方才的举动怕是像猴一样被他看着乐。
正在此时,沈谦一身朝服与往日那般,只是腰间挂了条象征首辅的七珠玉带。
众人见他来,皆是起身道:“首辅。”
沈谦左右作揖后,才道:“诸位请坐,今日本是初六,召诸位前来,实在是本官的不是。”
司徒空这才颤颤巍巍道:“大人言重了,内阁本就九日一议,今日也到日子了。”
沈谦站在上首看了在梁柱后头的蓝袍身影,曾寂忙颔首示意,成败的关窍就在今日了。
窈娘昨夜用了药就一直昏睡,直到此时才幽幽醒来,见到守着床边的鸳儿,惊愕道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,鸳儿忙倒了温水来,小心用汤匙喂她:“是三老爷差人将奴婢带过来的,说是小娘......说是夫人病了,需要人来照料。”
发干的喉咙有水滋润,窈娘这才觉得缓过了一口气,让鸳儿将自己扶起来坐着,才拉着她的手问:“青小娘带你如何?有没有欺你?”
“夫人放心,青小娘待奴婢不错的,奴婢多谢夫人记挂。”
窈娘此时哪里看不出来,鸳儿眼下比往日里更稳重了些,宽慰道:“三老爷虽常冷着脸,可为人最是和善,你也不必因这些事不自在,我如今是跟了他的,今后亦是如此。”
鸳儿今日一早就被青松拉着讲了许多规矩,听了一圈下来只觉得沈谦这里实在是最苛刻的地方,心里既是为窈娘难过,也是为自己不安,连带着看着青松也发怵了。
“奴婢明白,当初夫人遇难,是三老爷救了夫人,这便是上天的缘分。”
窈娘淡笑不语,她与沈谦之间早就被因缘际会连在了一处,可这是秘密,任谁也不能讲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