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挽情沉默了一会儿,接着深吸一口气,一鼓作气将他往里一推,揪起被子胡乱盖在他身上,然后放下床帐。

    床帐刚放下,纪飞臣就推门进来了:“昨晚休息的怎么样?”

    一听到昨晚,沈挽情颇为心虚地斜了下视线,扫了眼身后的床帐:“…挺好。”

    她就希望谢无衍能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,不给自己整幺蛾子。

    然而谢无衍用实力证明了,他偏不。

    他翻了个身。

    床板发出“吱”的一声,在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。

    沈挽情想掐死他。

    纪飞臣转头,狐疑地朝着床的方向看了过去:“刚才——”

    “啊对了,”沈挽情飞快打断,“说起来,纪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纪飞臣被转移开注意力:“嗯,我们在此地耽搁了太久,眼看你伤势也并无大碍了,所以今晚便动身回去。你好好收拾收拾,可别遗漏了东西。”

    说完,絮叨了几句寻常话后,便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总算将人送走,沈挽情松了口气,转回去掀开床帘,气势汹汹地准备去质问谢无衍。

    结果一眼望见谢无衍胳膊枕着头,懒洋洋地躺在床上,手里拎着本话本,食指夹在两页间,饶有兴致地翻看着。

    沈挽情定睛一看书名:《迷情天绝谷》。

    她这些天四处淘了许多话本,躺在床上看完一本就随手往床边塞。

    这本书讲述一位师尊和自己叛逆的女徒弟之间的爱恨纠葛,还涉及到强取豪夺虐身虐心求而不得的囚禁等羞耻情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沈挽情顿时就没气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羞耻感。

    羞耻感上头,也顾不得打不打得过,她往前一扑,伸手去抢那本书。谢无衍像是故意要逗她,将手一抬,让她够不着。

    “砰”

    而就在这时,门再一次被人推开。

    这回没像纪飞臣那样给人半点缓冲机会,曾子芸风风火火的,大大咧咧地问道:“沈挽情,你知道谢公子去哪了吗?我刚才给他送东西没看到人……”

    草。

    沈挽情头脑一片空白,还保持着抢书的动作没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谢无衍抬眸,扣住她的后背,将她整个人往身前一带。食指一划,床帐降了下来。

    曾子芸一探脑袋,没看见人。

    狐疑地走进来,吊着嗓子喊了两句,也没人回应。她转头看向床的方向,将腰一插:“不会还睡着吧?”

    说完,便伸手去掀床帐。

    沈挽情窒息了。

    如果说刚才纪飞臣进来的时候抓包谢无衍,没准还有解释的余地。

    现在两人以这样一个异常的姿势躺成一块,再被抓包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。

    床帐被掀开一角,透进来一束光。

    她心死如灰。

    谢无衍低头,看着怀里耷拉着脑袋,跟蔫了的小兔子似的沈挽情,长眸稍眯,继而不动声色地将手稍稍扣紧。

    她很瘦,这么小小的一点,窝成一团之后仿佛轻而易举地就能将整个人揉进怀里。

    “咦?”

    预想之中曾可芸的惊叫声没传来。

    她狐疑地看了眼床内,皱了皱眉,“不在房间里吗?”

    沈挽情一怔,正准备抬头,却被谢无衍扣住后脑。

    他竖起一根食指,抵在她的唇瓣处,眉眼噙着些笑意:“嘘。”

    唇侧猝不及防触及到一个冰冷的温度,让沈挽情不由地稍愣了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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