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学过些规矩的。”

    黄嬷嬷笑着点头,“倒也没那么多避讳,我们家里,各房主子门口都常年立着几个才总角的小子等着跑腿呢,不少比你还大呢。”

    红燕在一边帮腔,“个子高才跑得快,不至于耽误主子的差事。”

    送走黄嬷嬷,顾庆之又跟红燕道:“你也歇着去吧,我这儿没什么要伺候的,等过半个时辰,叫热水便是。”

    屋里总算是只剩下他一个,顾庆之揉了揉略显僵硬的脸,越发觉得荣国府诡异又可怕了。

    他们行事如此妥帖,照顾人如此周全,什么都能想到,什么都能做到前头,又是如何能叫林姑娘说出“一年三百六十日,风刀霜剑严相逼”的?

    总不能全都是因为奴大欺主和下头人势利眼吧?

    吃过饭,又好好洗了洗,黄嬷嬷还又给他送了两身新衣服,一身是红底绣着金线,一身是黄底绣着金线。

    黄嬷嬷拿衣服比了比,道:“黄的显得你黑,还是穿红的这身吧,等吃过晚饭再换上。先休息吧,一会儿红燕来叫你。”

    顾庆之做了一个半月的船,虽然在船上的活动量微乎其微,但一个半月下来,还真的挺累,他躺床上好好睡了一觉,到申时吃了晚饭,就等着贾母那边找他了。

    冬天日头短,贾母一般是刚到申时就吃晚饭,又因为今儿是特意吩咐过的,等吃过饭,贾府人来得挺周全,客居的薛姨妈跟薛宝钗也过来了。

    当然就算没吩咐,这两人也是日日都来,从不落下的。

    “我们也来老祖宗这儿涨涨见识,您有个好女婿,也不知道我们宝丫头将来——”

    薛宝钗微微涨红了脸,头一偏道:“怎么不见凤丫头?”

    贾母笑道:“她管着这一大家子,事忙,略迟些也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王夫人道:“临近年下,家里事情是挺多的。”

    邢夫人也接了上来,“她可从不会怠慢老太君的。”

    这话听得人心里不舒服,贾母眉头微微一皱,只是想起今日定下的计划,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,道:“这孩子可怜——”

    贾母看着林黛玉,伸手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,“你父亲来信上说,他母亲早死,长兄也死了,父亲大病一场家底儿就被清空了,两人当了几年乞丐,冬天父亲没熬过去,也死了,就剩他一个了。”

    虽然最会捧哏的王熙凤不在,剩下的人说不出多讨巧的话,但是奉承还是会的。

    “阿弥陀佛。”王夫人道了声佛号,“佛家有云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他以后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遇上林姑爷,他的福气就来了。”邢夫人笑道。

    贾母总觉得后娶的这个大儿媳妇上不得台面,每每说话都没什么雅气儿,映衬得她屋子都俗了起来。

    薛姨妈跟着笑道:“纵然这人有三分本事,林姑爷送他进宫,那也是林姑爷心善,想要结个善缘吧。”

    薛姨妈是看着王夫人说的,王夫人吃斋念佛好些年,说话间总能带上点佛家说法。听见善缘这两个字,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人真的能掐会算?能算天气?”

    问出这话的不做二想,只能是坐在贾母另一边的贾宝玉。

    贾母点头,“你姑父信上是这么说的,五天之内,从不出错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五天?”贾宝玉下意识就觉得是不是太短了些,他都能看个两三天的,“那我可要好好考考他。”

    贾母等的就是这个,她板正了脸,严肃道:“不许问那些有的没的。孩子可怜,不许刁难人家。你姑父信上说了,今年端午他也快死了,忽然就有了这个本事,病也好了。”

    贾宝玉立即就觉得这有点子不语怪力乱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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