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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晚风带着暖意从山丘上吹下来,轻柔得好像上好的丝绸滑过皮肤,惬意无比。霍格沃茨的场地上还有许多学生在玩耍,一阵又一阵欢快的笑声让这仲春的傍晚更加温馨美丽。德拉科沿着黑色的石阶一个人走向夕阳下的城堡,本来只有几分钟的路程,忽然蜿蜒遥远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快些,再走快些,快些把自己藏起来,连带刚才的记忆,一起封存到黑暗里去,不去回想,不去触摸。

    他的腿上没有了力气,每走一步都是摇摇晃晃,他的眼被霞光照得不敢睁开,视力好像被定格在某一刻、某一幅画面,再看不见别的东西。

    赫敏站在的花海深处微笑,向他伸出了一只手,纤细柔和的手指舒展着,中指的内侧有常年书写留下的薄茧。她的身影美好得让他整颗心都在颤抖,阳光落在她的掌心里,她托着那一团希望的光明,说她想要和他不那么敌对,说他和“那些人”不同。

    ——命运太过变幻莫测。邓布利多似是一语成谶。他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成了现实的时候,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握住那只手。

    “因为你不会像他一样剥夺无辜的生命。”——“替我杀了他,德拉科。”——若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,她绝对不会这样笑着向他伸出手了吧。

    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,剥夺了一个老人的生命,他攻击了一个无辜的灵魂,让它破碎痛苦,不得安息,在他的魔咒击中牺牲者的那一刻,他知道自己的灵魂也四分五裂,被打上了不可饶恕的印记——他以这个代价换来了伏地魔的信任,但染满了鲜血和罪孽的手也再不能去触碰她纯白的世界。

    德拉科看着她向他伸出的手,真正理解到了什么叫心痛欲死。

    从侧门走进城堡,阳光被隔绝在建筑物以外,空荡荡的走廊上回荡着他不规律的脚步声,每一次呼吸都能带起胸腔里剧痛的战栗,那种痛苦简直可以超过钻心剜骨,它让人觉得活着就是一种的煎熬……德拉科走进一楼废弃的盥洗室,双手撑着白铜的洗手台,从灰扑扑的镜子里看到一张黯淡狼狈的脸。镜子里的人的铂金色头发失去了光泽,凌乱地散在额上,眼泪无声无息地涌出来,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流进肮脏的池子里。

    伸出手触碰那尖削的下巴,泪水于是滴在手背上,惊人地灼烫,德拉科简直不敢相信这具冰冷的身体里还能流出如此温暖的液体。赫敏说得对,他只是一条毒蛇,他注定要盘踞在寒冷黑暗的洞穴里,就算披着再美丽的外皮,也无法带给她温暖和幸福。

    他撩起一捧水冲掉镜子上积累的灰尘,水银镜面里的少年弯起好看的唇,心口悸动的剧痛越激烈,他笑得越优美。透明的水滴从宝石一样的瞳仁里流出来,沾湿了他食指上斯莱特林家族标志的蛇形戒指,蛇眼里镶着的祖母绿活了一样闪着幽暗的光,阴毒嘲讽地朝他吐着剧毒的信子。德拉科揪紧了左胸的衬衫,整个人蜷成一团,哽咽和笑声堵塞在喉咙里,让他很想发狂地尖叫,他想摘下这枚戒指扔到马桶里冲掉,他想用利刃剥去左臂上耻辱的标记,他想把他的心和洗不去的罪孽一起付诸一炬,交换一个解脱。

    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,常年没有使用的铜轴发出刺耳的刮擦声,来人显然也没想到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,僵住了没有继续往里走,德拉科下意识地抬头,哈利•波特一只手抓着门把站在门外,震惊地看着镜子里德拉科满是泪痕的脸。

    救世主永远都能挑最烂的时间来找麻烦。救世主永远都能用他的存在本身来让他火冒三丈。

    德拉科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,急忙转身抽出魔杖,哈利也立刻警觉地举起魔杖,同时把手里的羊皮纸塞回长袍的口袋里。德拉科知道那一定是活点地图,这个波特又在时时刻刻地监视自己,想要发掘出他正在做的“坏事”,却撞到了他在这里哭泣。

    他还在浪费时间和精力来怀疑他,他更看到了他软弱狼狈的模样,他很有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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