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……这场战争需要你们的努力,你们要帮助哈利——。”

    德拉科看向斯内普,他抱着手臂站在一边,油腻腻的黑发垂在脸侧,冷冷地看着窗外温暖的天空,似乎他们说的事情和他全然无关。德拉科深吸一口气,肺里好像扎进了冰刺,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如此艰难:“你真卑鄙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,你说得没错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斯内普教授背负杀害你的恶名,尽管你知道这会让他一心一意保护的人更加痛恨他。你还要她跟着你的救世主男孩去跋涉赴险,于是我就一定会留在黑魔王身边随时随地看紧了食死徒的一举一动,确保他们的安全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很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会觉得抱歉?你连自己的死亡都要计算成最有价值的方式,何况是我们?邓布利多,你真的是一个白巫师么?”德拉科惨淡地冷笑了一声,“可是我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安排真的是绝妙,但这里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缺陷,你应该也看到了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——”

    “杀死你的人不该是斯内普教授,应该是我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,德拉科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要怜悯我!”

    德拉科退后几步,让自己站到阳光能照到的地方,温暖的光芒却化解不去笼罩全身的严寒。斯内普收回游离在窗外的目光,皱紧眉头,想要阻止他的话,但德拉科已经用嘲讽的语气对着他说:“你杀过人吗?像我一样,亲手杀过人吗?”

    斯内普的身体一僵。

    形状优美的薄唇轻启,一字一字,清晰无比,仿佛浑然不知,这是在把自己推进地狱:“你没有。我们不需要再增加一个杀人犯——斯内普教授必须留在霍格沃兹,否则这所学校会完全被食死徒占领,只有他能给予保护他们,至少把损害控制在可以挽救的范围。斯内普教授不能成为凤凰社的叛徒,因为他们还能相信他,危急关头他可以给他们提供有用的信息,这也许就能扭转整个战局!而我,就算我什么都不做,我的话他们也一个字都不会信。”他自嘲地弯起一个微笑,“你看,我留着我的清白毫无作用。”

    “德拉科,你不需要这样逼迫自己,你并没有做错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么你又做错了什么需要受这种致命的伤,需要这样计划自己的死?”

    邓布利多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极度痛苦的神色,斯内普看向他,眼神冷厉:“你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——”

    “若这黑暗无法终结,活十六年和活六十年有什么区别?这一点你不是比谁都更清楚么,斯内普教授!”

    斯内普愣了一会儿,第二次发出叹息,他背转身去,面向窗外,不再说话。邓布利多张了张嘴,但也什么都没有再说。

    他站起来,脚步还有些虚弱,一手扶着墙壁走到书架中间的一扇小小的立柜面前,那柜子里摆着几百上千个水晶小瓶子,每一个瓶子里都装着一缕银色的物质,缓缓地盘旋着,仿佛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星河。他从第三层的架子上取下来一支瓶子,放在掌心里细细地看着,湛蓝眼睛里的怀念,无比悲哀,无比温柔。

    风柔和地扬起窗边的纱帘,似乎带来了远处魁地奇场地上欢呼的声音,斯内普的黑色长袍微微飞动,太阳在慢慢升高,地面上的光斑缩短,最后完全退出了房间。德拉科看到邓布利多把手里的水晶瓶放到左边书架的第二格上,塞进了《诗翁彼豆故事集》和《近代魔法大事选集》中间,然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,说:“如果你坚持的话,德拉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