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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是一间很普通的起居室,一个壁炉,一圈沙发,靠近楼梯的地方有一个小书架,上面摆了一些图集和图册,是所有学前的小巫师都曾看过的东西。淡橘色的墙纸贴得很整齐,但落了不少灰尘,屋子的主人至少有半年时间没有好好打扫了。紫红的窗帘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,即使拉得严严实实,仍然漏进了一小缕阳光——这说明外面是个晴朗的好天气,而这间屋子里的人却拒绝享受天然的光明,正蜷缩在沙发一角,就着壁炉里的火光读着一本破旧的书。

    德拉科刚想走近一些,“吱呀——”一声,另一头的一扇小门被推开了,一个高挑的少年从门里走出来。他看起来十八九岁,穿着一件不太干净的衬衫,浅棕色的长卷发似乎好几天没有打理过了,用一根发带胡乱束在脑后。他的手指格外地瘦长、粗糙,那是因为长期接触魔药——此刻他的手里正捏着一个药剂瓶,他一边走着,一边紧盯着那里面墨绿色的浑浊液体,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回神。

    “阿不思……”

    在德拉科认出这张年轻的脸以前,沙发上的人就轻声叫出了他的名字。十七岁的邓布利多闻声抬头,愣了一秒钟,然后笑着说:“上午好,小阿利安娜,今天觉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还是那个样子。”女孩跪起来,趴在沙发背上,纤细的手指绕着腮边一小撮金发,回了他一个笑容。她有着细致的五官、柔顺的金发、温润的蓝眼睛,但两颊消瘦苍白没有一丝血色,甚至能透过娇嫩的皮肤看到下面隐隐的青色血管。

    德拉科皱了皱眉,他记得阿利安娜比邓布利多小三岁,也就是面前的少女应该已经有十四岁了,而细弱的骨架,娇小的身量,看起来却和十一岁的小姑娘差不多。

    因为她是个“哑炮”?不……恐怕,是多年顽疾缠身,才会如此吧。

    “阿不思,你又在实验室里呆了两天了……”见哥哥又盯着手里的魔药露出思索的神情,少女伸长手臂扯了扯他的衣角,嗓音柔软,“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?你会累坏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,只是这个龙血溶剂用在炼金阵上的效果总是和我计算的不一样——”邓布利多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手上的试剂瓶上,口中念着一直困扰他的问题,然后他忽然意识到面前的人不该是他倾吐这些东西的对象,他停住话头,拍拍她的手,说:“呃,阿利安娜,我很抱歉,你饿了吗?阿不福思呢?”

    “他应该在后面的院子里照顾小羊羔们,昨天晚上他带我去看了,它们长得真好,都有我腰那么高了……”阿利安娜说着,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高大优秀的兄长,她的目光透着儒慕又有几分胆怯,显然是十分希望他能留在这陪陪自己,却又不敢提出要求。

    邓布利多低头看着妹妹,他想了想,然后露出一个德拉科从未见过的、宠溺又温柔的微笑:“好吧,我也确实累了,阿利安娜在看什么?哦——《诗翁彼豆故事集》,要我给你讲一个么?”

    “可以吗?”少女苍白的小脸顿时被点亮了,“但是……你看上去很疲惫了,需要睡眠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,”邓布利多把手里的药剂放在沙发旁边的矮桌上——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它一眼——然后坐到妹妹旁边,拿起她身边的旧故事书,“现在是上午十点,给你读一个小时的书,正好准备午饭。”

    “好!”阿利安娜快乐地说,转身蜷进邓布利多的怀里,枕在他的腿上,蓝色的眼眸熠熠生辉,仿佛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满足的时刻。

    “从前,有三兄弟在一条僻静的羊肠小道上赶路,天色已近黄昏,他们走着走着,来到了一条河边,水太深了,无法蹚过……”(注一)

    邓布利多轻声读着关于三兄弟戏弄死神的故事,德拉科对它太熟悉了,这是每一个小巫师都听过的睡前童话,当他知道这本故事被列入了遗嘱之后,更是研读了无数遍,整本书都能倒背如流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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