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而我也不屑做这种事,否则今天你就不能活着离开了。”格林德沃收敛了所有的情绪,声音平静冷硬,再没有一丝转圜,“他们可以不需任何理由地把我的信徒关进阿兹卡班,我当然也要修建一个足够体面的监狱,招待那些胆敢违逆我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用恐怖来维系的顺从,是不能长久的,总有一天他们的仇恨爆发,就会把一切都吞没——”

    “邓布利多,这是战争,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!收起你虚伪的说教,我不想再听——莫非你以为四十二年以后,我还会对你言听计从?”

    ——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人能劝动我做出退让,阿不思,毫无疑问你是那唯一的一个……

    当年的话语犹然在耳,邓布利多怔怔地看着格林德沃,眉眼间的悲凉再也无法掩饰,他苍白着脸看着他转过身,留下一个如四十二年前一样的,决绝离开的背影。

    “不要再这样自以为是,任何挡在我路上的绊脚石都只会被毁灭,下一次出现在我面前,我真的会杀了你——正好满足你所谓的赎罪的愿望!”

    黑暗的魔压如潮水一般褪去,夜色恢复了几分暖意,虫鸣声幽幽响起,晚风摇曳着荒芜的长草,稀薄的月光落在高高矮矮的墓碑上。邓布利多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,指尖把那花岗石墓碑上的灰尘和青苔一点一点地拨掉,德拉科直到这一刻才看清楚了碑上的字迹——那上面刻着坎德拉邓布利多和阿利安娜邓布利多,立碑人的地方却只有阿不福思邓布利多的名字。

    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已经不肯原谅他,甚至连墓碑上,都不愿落下他的名字……

    阿不思邓布利多,就算有再多的名声,再多荣耀和赞誉……又有什么用?他已经被孑然一身抛弃在几十年前的小木屋里,在悔恨和悲伤中,慢慢让深渊一样的孤寂和生命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“他不会被你说服的,你早就知道了不是么?”他忽然轻笑一声,抬手掩住自己的眼睛,“他们也不会再原谅你,为什么,还总是要抱着侥幸的期待呢?真是难看,四十二年了,你还是不懂么?”

    他的魔杖从袖子里滑落在掌心,杖尖闪烁着细弱的白光,一笔一划地映入花岗岩中。

    “我会的,这所有的罪孽,连带你的份一起,让我用剩下的一切,来赎清……”

    低低的呢喃散落在风中,那抹高挑瘦削的黑色人影倏然消散,德拉科只看到那墓碑上留下一行漂亮的花体字——

    珍宝在何处,心也在何处。

    周围的一切又一次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