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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桑未眠在心里算了算,抛去私下的训练的话,她也就看过一次大赛。

    一个赛季的落幕,意味着一个春天的逝去。

    原来从他们相遇到别离,也就只是短暂的两年。

    她不在的这三年里的每一个赛季,或许她都在吧。

    “怪难看的。您今儿眼泪一掉,明儿不知道满城又传什么我的风言风语了。”

    顾南译是了解他这个王母娘娘的,不就是在外人面前搏一波同情好旁敲侧击地让他彻底别去比赛了。

    他拿过顾婷手里捏的手帕,随手给她去擦不知道真心还是为了拿捏他掉下来假意的泪水:“行了,不哭了,再哭就比不上我蒋姨了。”

    顾南译口中的蒋姨是蒋契的母亲。

    这富太太一圈,顾婷和蒋契的母亲在美貌上总是不分伯仲,顾婷也总跟她暗自较劲来着,她这会一听这话,也不装着挤眼泪了,而是用眼睛瞪他:“你就知道气我,顾南译,我真白养你这么多年。”

    顾南译:“怎么白养,我一米八六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顾南译:“行了,伤口都愈合的事,咱不提了成吗?”

    陈年烂芝麻事了都。

    “伤口在哪儿呢?”方太太追问。

    “这儿呢。”顾南译把手臂往外一抻,露出一截手肘。

    淡蓝色水纹蓝鲸缥缈地像是如水母一般柔软,纹路笔触虽然青涩,但胜在图案灵气,遮盖了他手掌和关节连接处那个不明显的伤口。

    “啊,这纹身很漂亮,这样一盖,果然一点都看不出来了,谁想出来的这么好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方太太在问是谁。

    桑未眠觉得嗓子有点干,她再抿了一口果汁。

    “你推荐给我呗,我也学你们年轻人去搞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您还这么潮呢?”他笑笑,捋下袖子,“那纹身师技术不好。”

    桑未眠觉得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,她没抬头,更觉得是自己感觉错了,下意识地提起筷子来去夹桌面上的秋葵。

    她耳边听到他强调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是个新手。”

    一字一句看似平常,却带着唯有他们两个才能听懂的腔调。

    许是衣袖碰到杯子。

    橙子汁晃了晃,眼见那如夏日暮色一般的液体要随之坠落在洁白的餐桌上,须臾之间的橘子海也会蔓延到她今日穿的那条白色的中古裙上。

    杯子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救回,稳稳立在桌面上,只剩海面的荡漾还彰显刚刚一场风云。

    桑未眠抬头。

    却对上他的眼。

    他那样直直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挑衅?不甘?愤恨?

    都不是。

    他眼底带着她看不穿的笑意,身体往后一仰,靠在椅背上,任由那纹身赤条条地暴露在逐渐阴沉的光线里,慢条斯理地说——

    “技术不好,疼的要死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能逮到她,我势必要讨个说法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