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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回紫薇帝垣的路途中,鬼卿刻意让队伍行进的缓慢一些。

    每每路过不同的天地,总会有人来参拜,无论如何阿谀奉承,最终的目的都是想看鬼卿拔开轩辕剑。

    鬼卿自然乐于成全,也许这些人只是凑热闹,但那些隐于幕后知道他是意识的人,在亲眼看到轩辕剑拔开后,一定会开始权衡。

    他能感觉到,随行的阴觉等几位帝境强者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,其中以徐诚的目光最为热切。

    而他的待人处事,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他变得温和,谦卑,礼貌。

    他从未问过原来那位帝子性情如何,而他也不需要问。

    因为他只需要做回记忆中的陈泽,便是那位帝子。

    关于他嚣张跋扈的流言被打破,再加上徐诚事后的澄清,人们会发现自己以前误会了这位帝子。

    如果一开始就维持原本的性情,人们也许不会有太大反应,可当发现这是误会之后,对他印象加深的同时,也会有些自愧。

    纵然被安忍擒住,也不是他的错,毕竟他没有修为,也没有指挥,只是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。

    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,也许改变不了什么,但种种变化叠加后,总有一天会彻底扭转。

    他从一个灵奴成为魔极宗宗主,站到了轮回世界的顶点,却在来到天庭后,成为一个人人盼着他尽早消失的意识。

    人生大起大落,莫过于此。

    但他并不觉得失落和沮丧,因为这才是人生常态,无非是重头再来罢了。

    而他现在的本钱,可比当初厚很多。

    为了防止鬼卿路上再遇袭,几位帝境强者亲自把鬼卿送到了天帝所在的无极天中,而徐诚更是直接将鬼卿送到紫薇帝垣外。

    青丘狐帝来此,又是姻亲,天帝立刻命人招待,并在第一时间召见鬼卿。

    鬼卿来到皇极殿外,身上黑色龙袍随着微风摆动,与流光溢彩的金色皇极殿显得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他紧紧握住轩辕剑,昂首挺胸走进殿中。

    天帝坐在龙椅上,以威严的目光俯视着鬼卿。

    鬼卿抬起头与之对视,回以平静的目光。

    此刻他的脑海里,不断掠过弑父的场景。

    那所谓父亲的威严早就被他打破,而从那以后,他就不再害怕任何人或事了。

    他此行的目的也许瞒不过天帝,但在图穷匕见前,天帝依旧不会撕开这层薄如蝉翼仅靠血缘才能维持的关系。

    而且这份血缘,并不属于他这个意识。

    天帝目光中的威严只持续了瞬间,便变得温和起来,声音中也充满关切。

    “泽儿,听说你被地藏王掳走,没事吧?”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鬼卿微笑着摇头,内心却冷笑起来。

    也许这位天帝真的温和,是一位好父亲,可是这份温和并不属于他,而这也不是他命里能有的感情。

    他是占据天帝之子躯体的意识,天帝恨不得他的意识立刻消散,却偏偏还得伪装,生怕那位真正帝子的意识受到影响。

    一想到此处,他便觉得所谓诸天万界的主宰也没什么可怕的。

    纵然他再嚣张跋扈,只要还占据这位帝子的身体,受到的最大惩罚也无非是神魂的痛苦,并不会死亡。

    他忽然有些理解道枯子了,当一个人失去对生命和死亡的敬畏,就会变得麻木和漠视生命。

    永生,这正是道枯子想要推翻的规则,以及这位站在诸天万界顶点的天帝。

    而推翻这一切的人,是他,他这个从卑微尘埃里走出来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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