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旸还留在勤政殿,其他人都先离开了。

    澄心堂。

    魏曕外出这数日就没有洗过澡,路上没法洗,到了驿站,父王沉浸在悲痛中没有叫过水,他们做儿子的也不好在这时候讲究。

    照例先让人备水,魏曕才跟着殷蕙进了厅堂。

    循哥儿被乳母抱走了,衡哥儿本想与爹爹亲近亲近,被殷蕙用眼神示意他先回房。

    衡哥儿很懂事,乖乖走了。

    魏曕的脸虽然憔悴,却依然冰冷,纵使上辈子也经历过这一段,殷蕙也看不出魏曕为先帝的死究竟有几分悲伤。

    “先喝口茶吧,嘴唇都干了。”殷蕙倒了一碗茶,端过来,目光温柔,声音也温柔。

    温柔有多种,全都通过语气眼神而变化,有的温柔令人心安得到慰藉,有的温柔,会令人心动生欲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殷蕙只想安抚魏曕心中可能会有的悲伤。

    魏曕能感受到,接过茶碗,低头喝了起来。

    有些事情连父王也不能说,但魏曕很清楚,此刻他的心里,没有任何悲伤,甚至还不如镇国公去世时的感慨遗憾多。

    因为皇祖父伤了父王的心,他亲眼目睹父王的泪与痛,无法不怨。

    况且,镇国公去世,对燕王府没有太大的影响,皇祖父一走,燕王府再难有先前的太平,魏曕如何能静下心来缅怀一个长辈?

    他本就话少,此刻更无话可说,丫鬟们把水抬进西边的浴室,魏曕就单独进去了。

    平时他洗澡很快,这次却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等他出来,看到殷蕙坐在椅子上,衡哥儿、循哥儿都来了,衡哥儿忐忑地看着他,循哥儿还什么都不懂,坐在娘亲怀里,偷偷地朝哥哥那边伸手,想抓哥哥的耳朵。

    魏曕神色稍缓,坐到殷蕙旁边,将衡哥儿叫到自己面前,问衡哥儿这?溉斩甲隽耸裁础?

    殷蕙松了口气,示意金盏、银盏去传饭。

    丧事的沉重连衡哥儿都影响了,只有循哥儿,坐在他的餐椅上,津津有味地吃着饭,吃得开心时,还会拿小手拍拍桌面。

    衡哥儿紧张地看看弟弟,再看看爹爹,很怕爹爹朝弟弟发脾气。

    “吃吧。”魏曕给衡哥儿夹了一块儿素鸡。

    衡哥儿就放心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