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出来,还不叫下人们跟着,便是要面子不想展露脆弱在下人们的眼前。
可雪天地滑,到底是危险,若哪日突然摔倒摔晕过去,又没有人发现,冻一晚上估计凶多吉少。
她如今既然发现了他的困顿,便不能袖手旁观。
恒亲王面上露出迟疑,有些犹豫:“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休息?”
“况且男女有别,本王不想影响你的名节。”
明媚儿笑容更深些,主动扶上了恒亲王不拿拐杖的另一只胳膊。
“在宫里的时候,我闲着没事就剩下睡觉了,如今不到丑时都睡不着。”
“夜晚无聊,我还要感谢王爷陪我打发时间呢。”
“况且君子之交坦坦荡荡,只要我们自己问心无愧便好。”
至于什么名节…她一个青楼里出来的舞姬,还有什么名节可言。
恒亲王看着她笑容也更真切些,点点头:“花花说得有理。”
“心怀不轨之人,就算是隔着千里,也算不上清白。”
“心中坦荡之人,就算是多有来往,也问心无愧。”
明媚儿抿唇,不知为何,她总觉得他似有所指。
下一瞬便颔首,没有继续说这件事。
只是扶着恒亲王缓缓地走着。
看着他拄拐杖的样子,想起自己小时候,兀地轻笑出声。
“花花可是在笑本王?”恒亲王身子僵了一下,但仍是挂着笑。
明媚儿忙摇头解释:“王爷多心了,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。”
“小时候我淘气,上树摘果子也被摔坏腿过,把筋扭了骨头也错位了,幸而遇到个游医,帮我正骨才算没有留下后遗症。”
“只是好了以后,腿脚因为太久不走动,也有些不适宜,需要练习。”
“我那时走路,是拄着个烧火棍四处乱走,村里的小孩都笑我,我不想走了,娘亲便骂我,骂狠了,自己着急后悔又哭。”
“我被她闹得没办法了,这才拿着烧火棍满村地走。”
“我说那是神仙爷爷送我的法宝,只要拄着这根烧火棍走上一个月,以后便能长得漂亮、有出息。”
“谁知道我随口一说,有的孩子还真信了,嘴上说着我骗人,可还是拿着烧火棍和我一起走,说怕我一个人害怕,陪我的。”
明媚儿说着,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。
那个小村庄有很多她痛苦的回忆,全都关于爹爹。
可同样有她温暖的回忆,关于娘亲,关于小伙伴们,关于偶尔一两个大爷大娘的面冷心热。
村里当年实在是太穷了,穷得都让人害怕,不然年头好时,那些个邻里邻居还是帮过他们的。
恒亲王听她说着,嘴角也不自觉露出深切的笑意来。
片刻。
风雪更紧了些。
恒亲王停下脚步,缓了缓。
看着明媚儿一头的雪道:“风雪大了,进亭子里避一避吧。”
明媚儿被打断了话,从回忆中回过神来,点点头,扶着恒亲王的胳膊向亭子里走去。
亭子里还留着午后他们在时铺好的西域进贡的地毯,上面仍放着围炉煮茶的工具还有炭火。
明媚儿先扶着恒亲王坐下,自己便去拾掇炭火。
这些炭火都是上好的金丝炭,火折子一打,顺着风便呼呼的烧起来。
“花花,过来。”恒亲王向她招手。
明媚儿走近几步,蹲下身,刚好和坐在矮凳上的恒亲王相差不多:“王爷,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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