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静的夜晚都显得突兀,况且景文帝从小习武、耳力非凡。

    “孤说不要废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拿孤的话,当耳旁风?”

    景文帝声音极其平稳,不见一丝情绪波动,但吓得汪公公几乎魂都要飞了。

    陛下曾经灭人满门时,就是如此下的命令。

    “砰——”双膝跪地的声音刺耳。

    “是奴才办事不利、奴才知错,请陛下责罚。”汪公公跪地磕头,快四十岁的人了,害怕起来脊背都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”明媚儿再次出声,吸引了景文帝的视线。

    他的眼神落在她脸上,不知何时,额头又冒出了细密的冷汗,神色非常痛苦。

    “别吵。”

    “滚。”景文帝冷冷地又吐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汪公公行礼谢恩,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
    出去被冷风一吹,浑身冰凉,原来不知何时,衣衫都被汗浸湿了,又拿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。

    禁足,不单单是控制行为。

    衣、食都是最下等的,能吃便好,什么色香味俱全那都是奢求。

    医药,那更是想都不要想。

    什么是禁足?禁足就是把人困在一个宫里要么等着疯,要么等着死。

    明姑娘所用饮食虽降了几个档,但也比一般奴仆吃得好,衣物也都是最好的。

    甚至每日还能有太医院来送药。

    这都已经是关照了。

    “师傅,徒弟在这值夜吧,您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休息。”小海子悄悄走过来,说话几乎用气音。

    汪公公挥了挥拂尘:“陛下这离不开我,你伺候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带着小伍子回去吧,好好教教他,别再这么犯傻。”

    “也要做好准备,陛下明日也许有罚下来。”汪公公看着黑黑的天,轻轻叹口气。

    都是无妄之灾。

    明姑娘尚且可能是冤枉的,他们这些办事人的不易和委屈又能如何说?不过是提着脑袋做人。

    后宫一旦开始斗争,就没有停歇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是,师傅。”

    院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,依旧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”

    终于,在明媚儿第三次唤陛下时突然瞪大双眼醒了,惊慌地坐起来,仿佛梦里有无尽恶鬼在和她讨命一般。

    看到一个人坐在榻边,还不等看清脸、吓得又躲。

    “是孤。”景文帝道。

    明媚儿双眼迷离着,听到这话像是被安抚了一样冷静下来,动了一下手。

    “嘶——”疼得受不了。

    但还是忍着疼,往一旁的人身上摸去。

    “陛下,真的是你吗?陛下。”她边说边颤抖着手去摸他衣角,又小心又无助。

    两颗晶莹的泪从眼里滚出来。

    景文帝看她如此,眉头狠狠一皱,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。

    “传夏太医来。”他高声吩咐。

    “是,陛下。”汪公公赶忙应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