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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睁眼就觉得整个身体极尽疲乏、疼痛。床边有个看不清容貌的黑影坐着,吓了她一跳,下意识想往床榻里躲,却又被扯动伤口,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。
“啊。”
这一声清脆,在寂静无声的屋子里几乎是响彻云霄。
惊动了床边那个如同石头般的人。
“你醒了,渴了么?”
景文帝的声音急促而关切,响在明媚儿的耳畔。
明媚儿还没等反应,自己的手已经被景文帝握在怀里。
“……”
明媚儿想说话,一张嘴,上嘴唇却和下嘴唇连在了一起,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。
沉默在景文帝看来是一种默认。
景文帝已经自顾自的起身,松开明媚儿的手,走向一旁的茶桌。
本视力极好能夜中视物的景文帝,在慌忙之中踢到了桌腿,发出重重的沉闷声响。
“咚——”
明媚儿听到,都替景文帝疼。
但是景文帝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他点燃了桌上的烛台。
烛火橘黄色的烛芯摇摇晃晃,又在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,最后照耀了屋内的景象。
景文帝动作一气呵成的倒水,又拿到床边,极其熟练地用里面的小汤匙想喂明媚儿水。
明媚儿却看着景文帝愣住了。
早在烛火点燃的瞬间,明媚儿就愣住了。
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景文帝。
她入宫两年多,无论景文帝经历了什么,一直都是衣冠楚楚,威仪万分。
哪怕是受伤最厉害的时候,都不曾在他脸上看过一丝枯败。
直到今日。
景文帝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,并不曾处理。
脸和身形都瘦了一圈,原本是为他量身缝制的龙袍,现在穿在他身上,反而像是偷来的。
最重要的是——
景文帝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半。
黑发白发夹杂在一起,错综复杂,带来了无尽难言的老气。
这让明媚儿如何也不敢相信就是景文帝。
甚至她都想着,是不是那时候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?
她和景文帝败了,一起被囚禁了,景文帝不是皇帝了?
还是说,她这一觉睡了几十年,景文帝都老了?
直到白水被景文帝送到了明媚儿的嘴中,明媚儿才反应过来,又被呛咳了。
景文帝神色猛地紧绷起来,一瞬间便到了门口,将如今吃住都在外室的丰郎中拽进来。
丰郎中看到明媚儿醒了,心中放下大半。
点了两处穴位,明媚儿便咳出一丝水来,还好不多。
“如今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丰郎中低声问。
明媚儿找了半天自己的声音,才沙哑着开口:“疼。”
丰郎中道:“疼是正常的,毕竟你受伤到现在才不过四、五天,能醒都是万幸了。”
明媚儿颔首。
丰郎中又把脉,说了一下注意事项,让明媚儿也做到心中有数。
确定无事后,丰郎中才又退下。
全程景文帝一字未发,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,像是个做错事的孩童。
景文帝的突然转变,让明媚儿有强烈的不适感。
“陛下。”明媚儿唤了一句。
景文帝大步迈上前,蹲在明媚儿床边,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