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拧着眉,将碗放下,这回真是一脸苦涩,对上她担忧的眸,他偏是一个苦字也不说。

    或者说,说不出。

    他半捂着嘴,还在消化那股味。

    最后实在忍不住了,裴如衍掀开被褥,下了床,朝门外走去,还不忘装出脚步虚浮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去漱口了。

    漱了有半刻钟,才回来,唇瓣都洗白了。

    “你还好吗?”她关心道,“若是你没中毒就好了,就不用喝那么苦的药了。”

    “世事无常。”裴如衍脸不红心不跳地淡淡开口。

    他默默走到置物柜边,动作小幅度地,取出蜜饯袋子。

    平日不爱吃甜的,可现在却忍不住想念。

    除去被欺骗的不爽,但看裴如衍的动作,沈桑宁真的想笑,想吃蜜饯就吃呗,干嘛搞得好像她不给他吃一样。

    她轻轻摇晃着头,低叹时勾着唇角,还是想笑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与青云院的“斗智斗勇”不同,怡景轩度过了死气沉沉的一夜。

    今日起得最早的,就是裴宝珠。

    或者换种说法,她根本没睡,担心了一晚上,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。

    早上找下人确定了一遍,听闻堂兄还没死,也没有性命之忧,她就安心了。

    结果很快,就发现府中不仅没有压抑的氛围,还说不上的一片喜气洋洋。

    忍不住多问一句,得到的答案是——

    “少夫人有孕了,夫人开心,这个月青云院要涨五成月银,其他院的也跟着沾光,本月多加两成月银呢!”

    涨钱,谁能不开心啊!

    唯有裴宝珠不开心,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,“怀孕?她怎么会怀孕的?”

    下人一脸莫名,“四小姐,少夫人为何不能怀孕?”

    裴宝珠理所当然道:“大堂兄跟她分了房,当然不能怀孕啊!”

    下人听闻,赶紧解释,“四小姐,您刚回京,故而不知,其实世子和少夫人分房不过几日。”

    裴宝珠震惊得很,怎么也想不到沈桑宁会怀孕。

    那,那封和离书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难道是因为怀孕,所以堂兄才暂时不与她和离了?

    一定是这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