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外面,这一刻,是真想骂人,“姜大人!你让我进去呀!”

    里面无声。

    年轻官差气急,原地踹了几脚墙根,敢怒不敢言。

    但过了没多久,里面的人就开了门,官差立即止住了愤怒的动作。

    姜太爷将手中的一卷白布条叠成了正方形,双手微微颤抖着,不由分说地塞到了官差的胸口里,放进不会被风雨渗透的最里层。

    年轻官差被他举动搞懵了,“姜大人,你这是做什么呀,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

    姜太爷板着脸,让官差瞬间不敢反驳。

    而后,姜太爷严肃地嘱咐道:“不许看,麻烦你,将此物寄到京城姜家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年轻官差懵了。

    姜太爷见他没应,褶皱苍老的脸上,又拧起了几道深深的皱纹,似是想到了什么,浑浊的眼睛黯淡了些,偏过身去,将蓑衣解开,颤抖着的手去摸腰间,什么也没摸到。

    他总是没有自己带银钱的习惯。

    脑海中又闪过什么,他恍然记起,妻子在他的中衣里缝的夹层,于是将手伸进繁琐的中衣袋子,将缝合的线扯开,将妻子放在里面的碎银子拿出来。

    姜太爷将碎银子放进目瞪口呆的官差手里心,“你不要看,得要帮我寄出去,这是捎物件的费用。”

    以姜太爷的官职,去官驿捎信或寄物,是不用收费的。

    官差低头看着手里的银子,知道这是给自己的打赏,或说是跑腿费。

    若是平时的上官给赏赐,没有人会拒绝。

    可是刚才看着姜太爷拿钱的模样,年轻官差心中五味杂陈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将钱递回去,“您留着吧,本来就是当值的时间,不用另外给银子了。”

    姜太爷诧异地看了眼他,板着的脸蓦地露出了笑,亲和不少,“你拿着,我留着没用。”

    年轻官差不解其意,正欲跑腿去官驿,却又被姜太爷喊住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小人名叫庄河。”

    姜太爷点头,将庄河招近,“去官驿之前,先去一趟府衙,我看今晚雨不会减小了,请知府再将下游的百姓迁至营帐。”

    庄河站着不动,瞧着姜太爷的脸色,迟疑开口,“姜大人,百姓不会愿意迁走的,今日已经有传言说您中饱私囊,才会害怕下雨。”

    闻言,姜太爷没有生气,仿佛是意料之中,“那你觉得呢。”

    庄河摇头,“您应是两袖清风,只是这世上从不缺贪官,姜大人是被牵连了,但公道自在人心,您不用在意。”

    “好一句公道自在人心,所以即便知府和百姓不愿,也请你将我的话带到,这石料有问题,现在重修来不及了,请知府务必将百姓迁离,”姜太爷笑了一声,透着无奈,“第二件事,是帮我将此物捎回京城,再然后……你不必回来了,去营帐歇着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