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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商邵拉开门,陪她出去。外面有月光,视线比屋子里要明亮不少,是一种深蓝色的明亮,像沁在克莱因蓝的亚克力中。鞋子踩雪的咯吱声静悄悄地响了几步,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商邵拉住应隐的胳膊,就着这样的光线凝目看她。

    她的面庞、颈项,都如凝脂白玉,肉贴着骨,如此紧致精巧,纤秾合度,在月光下莹莹一层玉色,眉心、鼻尖、下颌缀着一点月光,恰如水头。

    他看得如此仔细,让人感觉到他目光的实质。应隐抬首,与他对望一阵,眨眼时,被他安静地吻住。这是补上刚刚在屋子里荒唐过后的。

    离片场还剩一小截路时,已经能看到木屋里透出的灯火之色。应隐准备的新年手信派上了用场,一进屋子,牛奶曲奇与杏仁酥、陈皮饼的甜香味飘满了空气,没什么等着上工的焦躁氛围,倒有些等着吃年夜饭的温馨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大家,迟到了几分钟。”应隐诚意地道歉。

    这是她头一次,剧组一会觑商邵,一会觑栗山。

    就刚刚那一会功夫,关于影后男朋友的身份已经从内地游艇会猜到了香港富商,又从海归高管猜到了大学教授,说什么的都有。

    【不可能是高管,不像。】

    【手上那块表看着是真低调,一千多万,不知道的还以为破万国。】

    【那直升机也是他的吧?】

    【那就不是啥教授】

    最终什么也没扒出来。

    如今人到了眼前,心底的那些声音又偃旗息鼓了,只觉得他尊贵,往那儿一站,按说也没吭声也不盛人,但就是让人不敢大声喘气说话,最无赖的人在他面前都恭敬了三分,最粗鄙的人到他眼前也懂了教养——瞧大摄蔡司,平日里最爱蹲着抽黄鹤楼,剔牙都不避人的,这会儿站得笔直,手是手脚是脚的,脸上无端笑三分。

    按三流写的,他像神祇像天上月,出现在这儿,让人诚惶诚恐。

    栗山没关注小小片场内的气氛变化,看了应隐数秒,叫过化妆师,下巴轻抬示意:“补妆。”

    不必副导演和各组指导喊话,所有人已经各就各位。

    姜特刚被俊仪按着灌了小半瓶漱口水,嘴里火辣辣的疼,心想你们城里人是真会给自己找罪受。此刻见她又拿了新的递给应隐,便散漫地抄着手,等着,看着。

    他没看商邵,但身体的感知如草原丛林里的狼,敏锐地捕捉着一切。

    感觉到商邵的目光在他身上暂作停留时,姜特也将视线从应隐身上挪开。

    他毫无情绪地看他,他也毫无情绪地看他。

    不知道谁胜了,姜特只知道自己捏紧了双拳。

    其实他大约明白,眼前这个男人拥有他们社会里最顶级的地位,他一双皮鞋、条裤子,就能买下他们家所有的牛、所有的羊。那种气质,是因为有天生上位者的从容与气度托着他。

    她喜欢这样的?可是第一次见她,她明明就像头鹿、像头羊,细弱、纯净,天生地适合被雄兽按在爪下——

    她是能同时激起男人征服欲、捕获欲、保护欲与掌控欲的女人。

    可是这个男人,不像。他看着四平八稳、八风不动,不像姜特已知的雄兽。

    应隐讲究,漱口是避着人的。走到洗手间里,拧开水龙头,水流声响了一阵,再出来时,她唇瓣水润,正用纸擦干,好方便描口红。

    “我们再讲一遍戏。”栗山拍拍掌,“时间不早了,状态也到位,争取三条内过。”

    他的视线射向应隐,用只有她懂的眼神和话语,隐晦地询问:“你可以?”

    虽然刚刚的惊魂还没有在他血脉里平息,他还在心悸,心悸得咳嗽,一张脸因为骇然颓然而比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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