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点点头,“我陪她在四周转了转,带她看了Rich,喝了茶,晚饭时听说我吃轻食,就让康叔给她准备了同样的。”

    当然,还有一点她藏着没说。温有宜给她看了商邵小时候骑马的视频,好认真,一本正经的,驯完马,小小的手摸它小小的额头,附它耳边说一些宽慰鼓励的话,未免太可爱。

    应隐看得一眼不眨,抱着Rich的脖子,因为太专注,差点把它勒断气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你们第一次见面,我没处理好,也没陪着你。”他让应隐枕着他的肩。

    应隐摇一摇头:“她很好,跟我说了你好多小时候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比如?”

    “比如……你是怎么欺负babe的。”

    商邵失笑,点她鼻子,“胡说八道。”

    应隐被拆穿,抿一抿唇,跪坐在床上,舒展着腰肢,问:“商先生,蛛网自缚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商邵对这一点确实感到意外。

    “她连这个也跟你说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是我爷爷给我的警言。”

    他聪明,善于思考,总想探寻最本质、最纯粹的东西,请教商伯英,敬爱和爱,怎么分?怎么知道别人是爱他,而非出于敬怕,或者对权力、钱财的向往?

    商伯英生前给不了他答案,因为被敬被重被怕,是他的宿命。可是他不想看到自己亲手教养的孙辈自筑高台,因为这些形而上的思考,而丧失了人生本该有的况味体悟,譬如,爱。

    爱之一事,掺了点敬,掺了点怕,又怎么样?蛛网很薄,束不了人,一切裹足踌躇,都是自缚。

    爷爷的遗言,恰如一声叹息,是请他想通这一层,往前一步,清风拂面。

    而温有宜看到了应隐和他的相处,用这四个字的反刍来告诉他,从此以后,将有人爱他,也敬他,亲他,也重他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小温为什么要跟你提这个?”商邵垂了眸问。

    “不是刚好说到吗?”

    商邵笑了笑,真不知道拿她的天真怎么办。

    那些娱乐圈社交场的弯弯绕绕她是学透了,可是拿到他们这样的圈子里,却很不够。

    “你今天跟她相处,会不好觉得,她生活得很辛苦?”他转而问,关注着她的眸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?”

    “她其实不比你在镜头前要放松多少,从我有记忆开始,她就一直在上课,要学习很多系统性的知识,”商邵忆了忆,“比如艺术管理,艺术史,艺术投资,资产管理,财务管理,慈善,公益,基金,基金会的管理与运营,家族管理,说话与演讲的艺术,幽微的人情练达,背很多很多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,了解公关、人资、社会学、政法、体育。当然,这里面很多知识,是她在成长过程中就耳濡目染过的,包括她的行为举止、待人接物,或者,最简单的,如何办好一场成功的下午茶会和晚宴。”

    应隐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好茫然。

    “这些只是冰山一角。”商邵抚一抚她脸:“还有很多,是我暂时没想到、以为来自于她与生俱来的天赋,但其实是得益于她的学习力和意志力的能力,比如她对我们五个子女的教育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生这么多。”应隐立刻说。

    商邵一怔,抿起唇,敛着唇角的笑意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应隐在他的注目中,脸色渐渐渐渐地涨红。

    心跳的失速却是一刹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