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别放烟了,不看到还好,一看到就会忍不住。”商邵面无表情,阖下眼眸。

    康叔的目光通过后视镜停在他脸上。他似乎在忍耐着一种心烦意乱。

    也许是老天开眼,过了桥后,车流分转,路况骤然变好。一路畅通,到了地方时,才刚刚过六点。

    虽然只来过一次,但商邵已熟悉那道上坡拐角,大理石砖铺就的坡道,一棵顶天立地的印尼桃花心木,树冠如伞盖般铺过半个天空,风吹动时,一蓬蓬叶片发出轻柔的摩挲声。

    别墅院子砌着白色围墙,电动铁门合着,站在外面并看不见里面的情形,只知道户外营地灯明亮地点在树间,灯辉下传来隐约的谈笑。

    康叔上前去按响门铃,等待开门的空档,他回头看,见商邵将白色袖子挽了一挽,慢条斯理地将腕表重新扣了上去。

    他站姿松弛散漫,一身白衣黑裤,衣摆妥帖地束进窄腰,更显得肩宽腿长,身形优越。系着腕表时垂首敛目,一副漫不经心的倜傥。

    康叔不知为何笑了笑。明明跟下午相亲时是一样的装束,但现在的他,看着就是要更出众一些。

    等了小半分钟,铁门后传来迫近的脚步声:“来了!谁呀?”

    不等康叔作答,俊仪已经看清了黑色栅栏门外的脸,大吃一惊:“商先生?”

    商邵冲她颔颔首:“来得突然,打扰了。”

    俊仪赶紧开门,也没想着问一问应隐。总而言之,她老板总不可能把商先生堵在门外吧。

    俊仪是个傻的,手里还攥着银色长匙,商邵笑了笑:“在吃饭?”

    “嗯嗯。”俊仪让开路,看着他沐浴在灯下清辉中,很自然地便抬步往人声的方向走了。

    秋风起,食腊味,俊仪今晚上做了腊味双拼煲仔饭,切了半份明炉烧鹅,配清炒芥兰、水东芥、糖渍普罗旺斯西红柿,炖了洪湖莲藕汤,又煨了秋月梨的甜品。一桌子满满当当,一旁的陶瓷高脚水果盆里,火晶柿子透着火亮的橙。

    商邵过来时,正看到应隐侧身对着他,与缇文在圆桌边相对而坐。

    她穿着裙子,身上披一件羊毛开衫,两只手肘支起在桌边,正一边剥着柿子皮,一边问:“谁吃饭的时候过来?”

    缇文答道:“快递?”

    黑色软皮鞋跟轻轻停在了青石路旁。

    缇文先抬眸,差点又一口水呛出来,但她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多,已经养出经验,赶紧抿唇忍住了,眼珠子却瞪得老大。

    应隐见了缇文的窘相,下意识地转过脸去,就这么不设防望向灯底下。

    她的唇边带着些微笑意,但明显能让人感觉到,她的情绪不高,眉眼间恹恹而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一阵杯碟瓷器的磕碰声。

    看见商邵,应隐噌地一下,慌乱站了起来:“商……”

    她张了张唇,吞咽了一下,才恢复镇定地念出:“商先生。”

    “打扰你吃饭了?”商邵口吻淡然地问,一点关切,半分致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