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在这里?”应隐警觉地抬眸,看向悬着一盏吊灯的拐角处。

    长而寂静的走廊铺着暗红色地毯,两侧墨绿洒金墙纸上挂满了古典油画框,一缕烟雾很淡地飘渺在吊灯下。

    商邵低头看了眼指间那支抽了一半的烟,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该说是香烟出卖了他,还是这女人太敏锐?

    应隐执着地等了会儿,终于等到一个陌生男人从拐角阴影处移步而出。

    她微怔,第一眼只觉得他贵气。他穿着一身黑,黑色衬衣,黑色西服,黑色西裤,但质地如此考究,在灯光下区分出深沉的层次感,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冷冷沉沉的,如从冰岛的黑沙滩上,穿越冷雾与蓝冰而来。

    应隐后来说给他听了,引得他笑,粤语说一声:“痴线。”

    应隐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他来,只觉得他那条打了温莎结的领带,那种暗红色十分眼熟。自温莎结往上,男人的颈项挺拔,喉结饱满。

    面对陌生人,应隐熟练地切换回表情管理模式。她抿唇轻颔首,大明星式的倨傲与矜持,算是打过招呼。

    商邵离她不远,夹着烟的那只手微伸出摊了下:“稍等。”

    他有一把极好的嗓音,甚至好过了相貌,低沉,醇,但不过分厚,像一杯单宁不算重的红酒,自最好的年份酝酿而来。

    应隐不解,直到她眼前的男人步履从容地靠近她,继而弯下腰,将她香槟色的裙摆稍稍整理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这一套动作极其自然,绅士又散漫的仪态,反倒是居高临下的应隐脊背僵直,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。

    料理好,商邵直起身,脚步略略后撤,眸光自下而上地欣赏,最终停在应隐脸上。他绅士地说:“很衬你。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和人一样,淡而克制,绅士中带着疏离,分明是欣赏的意思,但莫名让人觉得他意兴阑珊,只是客气一说。

    两人站得不远,气息中的香味若有似无。

    是那种清晨般的洁净感。

    太独特了,应隐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是你。”

    商邵动作顿了下。他是没想到会被认出来,也没打算被认出。

    应隐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明白,更具体地说:“谢谢你的伞和披肩。”

    她觉得她跟眼前这个人,多多少少是有一些缘分的,他看过她那么狼狈的一面。

    比之满屋子光鲜体面的上流假人,她宁愿跟他多聊一聊。

    “举手之劳,不必挂念。”商邵轻描淡写地说。

    他的轻描淡写配上满身的贵气,无端有了保持距离的沉沉冷冷之感。应隐明白过来。

    他觉得她不够格。

    浪漫邂逅这种事,也是需要定义的。没有定义,他和她,不过是雨中给了一把伞的关系,有了定义,才能称之为邂逅。但是她没有这个被定义的资格。

    应隐向来不自讨苦吃,释然地抿了下唇,脸上笑意潇洒明媚:“这么说,披肩想必也不必还你了。”

    商邵将烟摁灭在过道旁盛满白砂石的烟灰缸中,淡淡吁出最后一口烟后,他半眯着眼笑了笑:“你知不知道宴会厅怎么走?”

    应隐微愣,点点头。

    商邵注视着她:“见笑,我迷路很久了,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带路?”

    有这么巧的事?她这边刚操心怎么出场不丢脸,他就邀她引路。应隐犹豫了下:“你没有女伴么?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愿意带路,我想就有了。”

    应隐抿了下唇,一向很落落大方的人,竟然生出了一丝紧张。她得了便宜卖乖,倔强地说:“只是带路。”

    商邵勾唇一笑,一手揣进裤兜里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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