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事与愿违。

    应隐先是听到了一声轻嗑声,像是有什么陶瓷器皿被搁到了床头柜,继而是衣物的窸窣摩挲声。

    商邵慢条斯理地解着西服和领带,看她装得这么辛苦,便将袖扣也摘了。

    宝石袖扣被散漫地丢进置物金属盘中,发出喀啦哒的一声脆响,应隐也连带着吞咽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想干什么……?

    她很快就知道了,因为商邵轻柔地掀开被子,单膝跪上,重量下压,像是要躺进来跟她再睡一觉。

    再睡一觉会死的!

    应隐噌地一下半坐起,白色被单在身前紧紧捂着,想警告他不要乱来,却痛得倒抽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她又忘了,她现在是受了伤的女人,容不得生龙活虎……

    商邵轻笑了一声,“早晨。”

    他衣冠齐整,不过是脱了西服和领带,将袖扣挽了上去。白衬衣,黑西裤,像是刚忙完了集团的事。

    应隐迅速从头红到了脚,衬着她的肤色,像早春那种渐变的粉玉兰。

   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脸红。

    可是待在他的房子里,度过了如此荒唐的一夜,第二天又若无其事地打招呼问候早安——这种流程,她真的不熟练。

    她又不是失忆,分明记得昨晚上的一声声一幕幕,只是后来实在累得神志不清了,才昏睡过去。

    “商先生……”应隐声音小如蚊蚋,心里头一阵一阵发紧:“早上好。”

    商邵在床沿坐下,一手插在裤兜里,意有所指地说:“你昨晚上叫的,好像不是这个。”

    应隐半咬着唇,充满哀怨,幽幽地瞪他:“我不记得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正好。”商邵点点头,手指停在衬衣钮扣上,似要解开:“我再帮你回忆回忆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不要不要……”应隐两手都去按他,一手按前臂,一手按他掌,央求恳求求饶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说了很小声的两个字,商邵没听清: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肿了。”

    商邵不自然地咳嗽一声,喉结滚了滚,声音沉哑下来:“我看看?”

    “不要!”

    “昨晚上清理过了。”他努力轻描淡写,“早上叫了医生,配了药,吃过饭了再上?”

    应隐脸色红得滴血,目光躲闪着:“你昨晚上干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抱你去洗澡,帮你清理,顺便让人换了床单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说……”应隐两手紧攥,清亮的眼眸无比认真且充满希冀:“是我们喝水不小心倒在了上面?”

    商邵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可能不知道,那张床单有多狼藉、透湿、斑驳。

    他沉默了一下:“我屋子里的每个佣人,应该都比你聪明。”

    应隐:“……”

    声音里带起小动物呜咽了:“你让我怎么见人……”

    商邵叹一声气,无奈地看着她:“我亲自换的,扔在地上,命令他们直接扔掉,这样可以了么?没有人看到。”

    为难他大少爷既没伺候人洗澡过,也没亲手换过床单,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,生下来所见的世界就是有序、明亮、整洁,二十四小时的生活都运行在一种甜美的规则中,天堂也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佣人来铺床单,见他已经亲手扯了,堆在墙角,心里早惊吓了一遍,何况室内气味微妙,郁塞着一股令人脸热的情色之气,更使得这一举动欲盖弥彰。

    应隐撅着一点唇,苍白的面容上有一种静思的哀伤,眼睫上挂一颗泪珠要掉不掉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个明星呢……”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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